包船王正凝神审阅著桌上厚厚的航运报表,眉头微。
行业寒流的徵兆已愈发明显,让他不得不未雨绸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略显急促地推开,他的女婿兼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吴光政未经秘书通报便快步走了进来。
“光政?”包船王抬起头,表情略显严肃的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风风火火?”
他素来强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吴光政作为他选定的接班人,如此沉不住气,令他心中微微不悦。
吴光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復了情绪,但语气仍难掩惊异:“爹地,刚刚收到的消息。
和记黄埔紧急召开记者会,梁宏代表集团对外宣布,他们已经从滙丰银行手中,拿到了华人行大厦的全部股权!”
包船王握著钢笔的手微微一顿。
吴光政紧接著拋出了更具衝击力的信息:“而且,记者会中途,滙丰大班沈弼先生亲自现身,为和记黄埔站台背书,態度非常明確。”
“是吗?”包船王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之前的些许不满已被巨大的兴趣所取代。
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椅背上,沉吟片刻,缓缓道:“沈弼亲自出场这分量可不一般。看样子,我们所有人都要重新审视这位陈耀豪了。”
他心中暗自思付,即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有如此大的牌面,让滙丰大班在如此敏感的交易中亲自下场力挺。
这个陈耀豪,究竟给沈弼灌了什么迷魂汤,又或者,他拿出了怎样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是的。”吴光政不禁感慨道:“这个从城寨出来的-呢,这位陈先生,確实极不简单。”
他及时收住了那个带有轻视意味的旧称。
“光政。”包船王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立刻出言提点,语气严厉了几分。
“往后在任何场合,切不可再提旧事。今时不同往日,这种话不仅失礼,更会平白树敌,於我们毫无益处。”
“是,爹地批评的是,我记住了。”吴光政立即虚心受教。
包船王的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眼下航运业利润越来越薄,风险却与日俱增。
我们也是时候认真考虑,为集团开闢新的航向了。”
他年事渐高,心中所虑,更是要为家族打下更稳固的基业,让后代子孙能有所依靠,而波动巨大的航运业显然並非最佳选择。
吴光政试探著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將重心转向岸上,发展房地產这类固定產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包船王肯定道:“不动產才是根基。以后你在香港,要多留心这方面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合適的优质地產或者项目,可以纳入我们未来的版图。”
“好的,爹地。我会密切关注。”吴光政郑重点头,深感肩上责任重大。
包船王挥了挥手,吴光政便悄然退出了办公室。
房间內重归寧静,但包船王的心潮却难以平静。
窗外是熟悉的维多利亚港,但海面上的船来船往,似乎正预示著一个旧时代的渐行渐远。
而一个新的时代,正由像陈耀豪这样的新锐人物,以令人膛目的方式,强势开启。
新世界发展集团总部,郑裕彤的办公室里瀰漫著雪茄的淡淡香气。
这位以果敢著称的“鯊胆彤”刚刚放下电话,听完了关於和记黄埔记者会的完整匯报。
他面色凝重,目光扫过坐在对面、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儿子郑家纯郑家纯刚从美国留学归来,一身时髦西装,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玩世不恭,每日流连於派对与赛马场,是港岛社交圈有名的公子。
“你看看人家陈耀豪!”郑裕彤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说道:
“年纪和你差不多,已经敢从滙丰虎口夺食,拿下华人行!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震动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