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经站在了包厢门口,却突然犹豫起来。
助理安静地候在其右。
“你不用跟进来。”老人最终下定了决心,消瘦苍老的手指抵在竹木门口,将其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看清屋内人容貌的一瞬间,她不由得一怔。
所有的疑问都在此刻迎刃而解。
伴随着推开木门响起的风铃声,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原来如此。
坐在桌后的少年轮廓锋利、气质冷然,听到声音后抬起眉眼,朝她微微一笑。
“谢驰因长老。”
谢盛谨颔首道,“很高兴见到您。”
……
“在我们的谈话开始前,我想先请您看一下这个视频。”
谢盛谨朝谢驰因推去一只信息储存盘。
“没有很长,一分钟足矣。”她亲手为谢驰因摆在了合适的位置,右手轻轻推动了开启键,晃动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从进门起谢驰因就对此次见面投入了足够的心思,甚至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听到什么都面不改色。
但看清屏幕的一瞬间,她的脸上依然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丝惊异之色。
她对画面中的两个人足够熟悉,以至于第一眼就能认出。
谢明耀和程蔚束。
两个人穿着白色的实验服。
接着模模糊糊的话语从视频中传来。
“……救治装置吗。”谢明耀看着前方忙碌的实验室人员,“我还有多久的生命期限?”
“在救治过程足够顺利的情况下,应该还有十几年。”研究员回答,“不过就算不成功,也至少还有五年。”
谢明耀似乎身子一颤。
程蔚束立马扶上儿子的手臂,柔声安慰:“别担心,这五年时间我们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上没有变成定局。”
“我会全力研究救治装置。”程蔚束承诺道,“何况基因里的自毁碱基对哪怕放着不管也不会影响你这次的竞选。”
“放松,不要紧张。等半年后,一切都会是你的。”
视频画面陷入黑暗。
谢驰因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谢盛谨,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谢盛谨轻轻制止了她,“别着急,还有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是他从公平教福利院地下缴获的通话记录。
这视频的时长比上一个长很多,老人已经松弛的眼皮久久地耷拉下来,像老态龙钟到已经无法思考的将行者。
但谢盛谨知道不是。
无数利弊权衡在这位手握权力的老人心头,像天盘两边的砝码来回移动。
她看着一直没有反应的谢驰因,平静地笑了笑,往这堆已经搭好的木头堆上丢下一只燃烧的火柴:“我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公开了一份嘱托,成年后,她唯一的子女谢盛谨,将拥有昭砚集团11%的股份。如果您认为这不够多,那我可以坦诚地告诉您,昭砚集团底下的五亚电子信息公司我有9%的股份,而五亚电子信息公司底下还有一系列入不了您眼的小公司,其投入最大、花费心血最多的叫维多影业,您也许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一定听说过当今娱乐业最盛大的公司,星环娱乐。”
“星环娱乐明面上是樱井家的企业,实际上我才是其最大的股东。”谢盛谨微微探身,看向这个此时终于抬头的老人,“通过这种控股方式,我可以保证我在昭砚集团的绝对控制权。如果我成为少主,AI研究院的责任权也将递给我手上,届时研发与销售的实际掌控人都是我,于是以电子信息为主要产业的谢家不得不将我的意见作为大头。”
将野心和蓝图描绘在老人面前后,谢盛谨盯着谢驰因的眼睛,却倏地将话音一转。
“当然,此时我人轻言微,还需要长辈的鼓励和支持。谢家是每一个姓谢的人共同组成的集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绝不允许外人的插手和亲友的背叛。”她盯着谢驰因浑浊的眼睛,意有所指,“尤其是早已想迈入电子信息行业却又苦于入手的程家。”
“投资得越早,得到的越多。”她轻声说,“我相信曾经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您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
客气地送走谢驰因后,谢盛谨先回酒店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