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连坐。
将温家满门全杀光。
连着他那位中宫皇后一起,他舍得吗?
萧策墨色的瞳仁里翻涌着骇人的戾气,声音冷淬如冰,“生一个朕的孩子,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你可知这后宫有多少人想要怀上朕的龙种!”
温窈看着他,掷地有声,“别人是别人,臣妇宁死不从。”
再让她给长姐做嫁衣,想都别想!
萧策眸子微眯,“若朕执意,你又该当如何。”
温窈湿漉漉地眼睛迎上,唇角讥诮,“今日是跳湖,明日可以割腕,再不济拿着被单吊也能将自己吊死。”
擒住她的力道骤然一推,温窈直接摔在地上。
满地的砂砾刺的掌心微疼,耳边紧接着传来他的怒喝,“给朕滚出去!”
温窈如蒙大赦,顾不上大氅吸了水有多重,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劫后余生的喜悦叫她连冷都顾不上,外面风一吹,发髻一缕一缕地冻起来,险些结成了冰。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偏殿,叫侍女送来干净的衣服换上,便听见外边的窃窃私语沿着门缝传了进来。
“听说国公夫人当年和陛下情投意合,却不想造化弄人啊。”
“我师傅自王府便伺候陛下,说当初陛下对国公夫人那叫一个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含在嘴里怕化了,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送。”
“国公夫人守了这么多年寡,也难怪陛下。。。。。。”她顿了顿,忍不住道:“这般好看的人,连我一个女子也不觉多看几眼。”
“有什么好感慨的?再爱又如何,还不是连个名分也没有。”
温窈在屋内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推开门时,几位宫女吓得脸色一白,刚要跪下请罪,她不过温言笑笑,“走吧,别耽误了出宫的时辰。”
这些年,温窈借着守丧之名深居简出,若非三年守期已尽,实在寻不出理由拒绝,今日宫宴她怎会踏足这里。
沿着长街往外去,每多迈过一步砖瓦,她的心情就轻松一分。
按闺中密友的一句话道:这日子怎么不好过了?有钱有闲死丈夫,这日子未免也太好过了!
马车路过晚市,她不忘叫下人去买了两包蝴蝶酥。
到了英国公府,温窈没立刻回院子,先去了趟老夫人那。
拎着包好的蝴蝶酥,外面婆子刚要通传,温窈轻轻摇了摇头,担心吵着老夫人休息,只想将东西放下就离开。
却在经过主居时,听闻里边传来哀叹,“中宫无子,温家传来消息,圣上预备叫阿窈入宫,她若不走,我谢家恐大祸临头。”
温窈手中的蝴蝶酥咔嚓一声,被捏碎了半块。
心底泛起的酸楚袭上眼眶,老夫人临老丧子,这些年待她如同亲女儿般,便是温家人也不曾给过她这份温暖。
如今连这最后一点亲情,也要被那群豺狼夺去么。
她不怪谢家,却恨透了温家和那人。
伺候的婆子迟疑一瞬,“您的意思是。。。。。。”
须臾,里面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老夫人强忍不舍,“此事拖不得,备笔墨,我这就将放妻书写给阿窈。”
温窈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要被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