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和调度员正讨论最糟糕的状况,闻言吓一跳,急问道:“什么事?”
“我可以很确定的说,电报线被人为破坏了。”报务员继续压低声音,“我猜是被中国人剪断的。这可能是某种不太好的预兆,我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这个词用得妙。
报务员没说要抵抗到底之类屁话。站长和调度员也变得沉默,他们对视几眼,随后派人联络赤塔城内的官员和驻军,希望别人能“准备”一下。
市长等官员和驻军将校大吃一惊,他们试图用无线电跟周边城市联系,结果被告知电台坏了,且无法维修。
糟糕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城市变得躁动不安。官员和驻军在讨论如何抵抗,可商量了一整天也没结果。
时间拖到2日白天,暴风雪停了,天空放晴。
一架老旧的双翼侦察机出现在赤塔上空,绕着城区转半天。城里的俄国人仰头瞭望,更加不安。
因为这种飞机可以飞的非常慢,是垦殖的中国农庄特有,用于航空播种或喷洒农药之类的,也用于野外救援、运输和侦察。
西伯利亚太大了,沙俄控制能力有限,北疆建设兵团把国内淘汰的飞机挪来用,非常好使。
到2日中午,赤塔跟满洲里的电报线通了,通知城里的俄国人——为追究俄罗斯帝国在过去百年对中华领土的侵占责任,中国政府在十二小时前向俄罗斯帝国宣战。
要么投降,要么挨轰炸和炮击吧。
“果然是宣战了。”
“这是欺负我们孤立无援。”
“天上飞的应该是炮兵校射机。”
“报文要求我们下午14点前答复,现在只剩不到二个小时。”
赤塔市政厅,穿貂皮大衣或皮质军服的官员、商人、军官挤在一起,头碰头的商量对策。商讨很快变成争吵,军官不想投降,商人不想受损,官员不肯担责。
时间拖到13点30分,十几架单翼战斗机出现在赤塔上空,伴随而来的是机体大两三倍的“轰-1”。
在地面上,火车站派人急匆匆撞开市政厅的会议室大门,狂躁的朝尚未讨论出结果的官员大喊道:“列车炮,我们发现了中国人的列车炮。”
中国从德国进口过不少305毫米口径的列车炮,都是用废旧舰炮改装的。国防军的空中力量世界一流,对重炮射程不太在乎,对精度和响应速度倒是要求高。
待在市政厅看不到十几公里外的炮击阵地,可只要想想有重炮和炸弹已经瞄准自己,赤塔的“大人物”们就无法淡定。
驻守赤塔的是库班哥萨克部队,主力是经过扩编的“皇帝陛下的骄傲阿纳斯塔西娅·米哈伊洛夫娜女大公”团——没错,人家就叫这个名。
全团被加强后也只有百来挺机枪,二十门轻型火炮。俄国人觉着这已经是了不起的火力,因为过去只有军一级部队才能如此奢侈。
哥萨克军官对自家武力非常自信,表示绝对不投降,并命令部队立刻接管火车站,并向中国方面回复“死战到底”的电文。
官员和商人面色如土,纷纷做蛇鼠散,急切的想要离城而去。
到14点,从满洲里来的列车炮兵没能完成环形射击铁轨的布置,但还是选择调整炮口向赤塔城内开炮。
305毫米口径的舰炮轰出惊天动地的炮声,小半吨重的炮弹以高弹道飞出,在炮兵观测机的指引下,落在城东的哥萨克军营内。
军营的哥萨克骑兵早已接到作战命令。上千人跨上马,套上车,正在集结。军官训话,士兵们抽刀,大声喊着“乌拉”,场面令人血脉偾张。
第一发305毫米炮弹打的不太准,落在距离军营大门足足三百米外的训练场上。被大雪覆盖的大地仿佛被敲击的鼓面,响起猛烈的爆炸声。
平整的土地被炸出个大坑,硬邦邦的冻土像酥脆的石块,漫天乱飞。训练场附近的草料房受波及,简陋木棚仿佛被飓风刮过,呼的一下被吹散,连带小山般堆积的草料没了踪影。
上千号骑兵的呼喊瞬间被炮击压制,悍勇的哥萨克们神色大变。其胯下马匹嘶鸣乱叫,撩蹄窜动,难以控制。
就连带队军官也感到侧目瞪眼,口舌发苦,只觉自己在与天地之威抗衡,无法匹敌。
而在四千米高空,几架进入轰炸轨道的“轰-1”刚刚完成投弹。
重磅炸弹正呼啸下落,机组成员却在调笑,“陆军火炮精度真差,我们要是投弹差三百米,会被点名批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