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笑笑,舀了勺冰淇淋,舌尖画圈,舔掉勺子上草莓味的冰凉甜食,最后风情万种地对田甜眨眼,“女人想要bes,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需要男人的哦。”说完,把冰淇淋往桌上一扔,搓了搓手,作势要扑过去,吓得田甜笑着喊“救命”。
最后,田甜得出结论——苏盈是想太多,曾沐谦是太谨慎。
“谨慎?他有什么好谨慎的?”苏盈叉腰反问:“我是豺狼,还是虎豹?”
因为脸被面膜绷着,田甜只能噘着嘴说话,“宝贝,你是垂耳兔。垂耳兔,知道吗?”
很难不知道。
几年前,田大美人很迷恋一个叫Jellycat的娃娃品牌。她喜欢垂耳兔,但自知养不好这种胆子小到会被一点响声吓得食欲减退的小动物。所以,触感接近的垂耳兔娃娃,当然是最理想的选择。
某次,她和前男友吵架。前男友喝多了,让跑腿买了30个Jellycat送到她们合租的房子。田甜被当场征服,瞬间跻身中国恋爱脑排行榜前10%。
故事应该到此结束的。可惜第二天,男人酒醒了,被账单吓得心梗,急吼吼地跑上门问田甜能不能“浅浅地”退25个。
田甜把门一摔,转头送给苏盈25个色彩各异的垂耳兔娃娃。
“我是垂耳兔?”苏盈笑眯眯地举起巴掌,“这是什么,知道吗?”
“这是恼羞成怒,”田甜笑着躲开,“你就承认吧。如果曾沐谦呢,他直接说‘喜欢你’,你会连夜跑路的。”
“我是这样的人?”苏盈心虚。
“啧啧啧,我还是太了解你了。”
俩人越聊越兴奋,一口气聊到三点。
苏盈刚准备睡觉,突然收到了林喜椿的微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表情贴图:流泪的猫猫头。
苏盈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电话那头,田甜叹了口气,“那孩子她爸去世了?唉,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哎,等等,万一曾沐谦问我你人去哪了,我要怎么说?”
苏盈乐了,“他应该不会问吧?”
“干嘛这么没信心?”
“因为我觉得,他可能会直接来找我。”
昨晚,苏盈和方舜淇在车里分享他好朋友的“醉后写真”,俩人捧着手机,脸都要笑烂了。曾沐谦不明所以,晕晕乎乎地扒着驾驶座,要求加入分享。
果然,高铁刚驶出上海,苏盈就收到了曾沐谦的语音。
“这些照片是……什么?”他语速慢的像树懒成精,宿醉的沙哑里,饱含着绝望的疑惑。
“不怪我,是你让我发给你的哦。对啦,我今天还有点急事,先回庐州了。”敲完这行字,她眼睛一转,笑嘻嘻地点开相册,选中照片,按下发送键。
曾沐谦收到苏盈发来的图片,扶住了自己又闷又痛的额头,给方舜淇打了个电话。
“我昨晚,趴在地上?”
方舜淇答得干脆,“对啊,苏盈不是说你在cos忍者神龟吗?”
曾沐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当着苏盈的面,假装忍者神龟?
“哎呀老曾,没什么,你还……”方舜淇没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
曾沐谦狂按太阳穴,深呼吸了三次,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问:“我还做了什么?”
“你还靠了人家姑娘的肩膀呢。”
“什么?!”
庐州没下雨,但天气阴沉沉的,好像比上海更冷一两度。
苏盈回家洗了个澡,把费尔岛毛衣换成了黑色高领羊绒衫,按照林喜椿发来的地址,打车去了她爸生前的家——蜀山区的一个回迁房老小区,位置不错,环境也还可以。
花圈沿路排列,路标似的,一直绵延到单元楼下。
苏盈听到楼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心一空,跨着台阶跑上去。
401户门洞大开,门口站了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男人。苏盈站在门口,看见客厅里,穿着黑色短羽绒服的林喜椿被几个中年女人围在中间,头发束成马尾,露出光光的额头,看上去乖乖的,还很稚嫩。
她一转头,猛地看见了苏盈,眼睛一亮,对她招手,又抽不出身。
苏盈敬完香,出了人情,下楼买好花圈,再回来,还是没能没和林喜椿说上话。
苏盈离开前,林喜椿跑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明天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