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落下,殿内光影渐暗,高位上的身影一个个消散,如同从未出现。
探子依旧跪着,首到最后一丝气息褪去,才缓缓松了口气。
一名执事模样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交代:“你伤得不轻,回去静修吧。三十里内,不准再提那院子半个字。”
他点头,被人扶着走出大殿。
身后,黑色殿宇缓缓沉入虚空裂隙,消失不见。
——
晨光洒进小院,李凡蹲在池边舀水。
他动作很轻,生怕惊了水面倒影。
昨晚梦又来了,井底伸手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现在不敢多看门口那三层弧线,每次经过都刻意绕远。
大黄狗躺在屋檐下啃骨头,听见动静抬了抬头,又懒洋洋趴下。
老龟浮在池心,壳上沾了片叶子,慢悠悠甩掉。
李凡把水浇进菜畦,首起身拍了拍手。
他盯着那堆旧衣服搭成的帘子看了两秒,没说话,转身回屋。
床底下陶罐还在,石头压着,衣服盖得严实。
他没打开,也没挪动,只是蹲在旁边看了会儿,然后轻轻说了句:“再等等吧。”
站起身时,脚底踩到一根稻草,弯腰捡起,顺手扔进灶膛。
外头萧老照例来扫地,扫帚划过泥地,发出沙沙声。
李凡坐在门槛上补鸡笼,手指捏着稻草,一圈圈缠绕断裂的竹篾。
“今天风不大。”萧老忽然说。
“嗯。”
“衣服挂得挺牢。”
“嗯。”
两人谁都没提昨晚的事。
可李凡知道,萧老明白他的意思。
就像他知道,外面那些人,迟早还会再来。
但他现在只想把这鸡笼修好。
竹篾有点糙,划得指腹发红。
他停下,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继续缠。
远处山道上,一只麻雀扑棱着飞过,落在晾衣绳上,叽喳叫了两声。
李凡抬头看了眼天空。
云不多,其中一朵飘得慢,形状像个歪嘴的葫芦。
他盯着看了好久,忽然嘀咕:“要是能钓上来一坛酒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屋角陶罐里,那根被压住的鱼竿,轻轻颤了一下。
竿尖细线无声延伸,穿过罐口缝隙,钻入地下一寸。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那座黑色殿宇深处,一面古老铜镜突然裂开一道缝。
镜中本该映出探子跪报的画面,此刻却是一片混沌雾气,隐约有鱼尾摆动。
守镜人猛地睁眼,手中推演玉简“啪”地炸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