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寅时像被灰布蒙住了眼。镇卫生院的烟囱刚冒起第一缕青烟,就被蚀肺瘴缠成了灰黑色的麻花,烟丝里裹着的小黑点顺着风往病房飘——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发现寅时的孢子活性比其他时候强了五成,李老西刚好转的咳嗽又变得剧烈,咳出的黑丝在铜盆里缠成个小球,像颗没煮透的桑葚。
"雀爷说瘴气在寅时最凶!"赵小虎举着神雀在病房转圈,红光扫过墙上的挂钟时,指针指向三点的位置突然爆出火星,"2895万了!善念值涨得慢!但每过一个寅时,重症患者的黑丝就粗一倍!护江力1620点——刚才清化粪池涨的5点,被寅时瘴气抵消了!"
李老西蹲在药房的煤炉前,正用陶锅蒸着老陈醋。酸雾从锅盖缝钻出来,碰到飘进窗的灰雾,竟"滋滋"化成细小的水珠,"俺听张小哥的,把梨膏和老陈醋混着蒸!"他往锅里撒了把薄荷脑,酸香里立刻掺了清冽的凉,"你看这雾,碰着酸气就缩!"
苏星潼的银簪在酸雾里转了圈,星纹突然变得透亮,像被清水洗过的玻璃。她把黑丝放进酸雾中,黑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软,最后化成一滩灰水,"银簪解析出寅时活性的秘密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画出个起伏的波浪,"孢子在寅时会脱壳繁殖,壳最怕酸!就像老表腌咸菜,醋能杀死菜里的虫子!"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陶锅,镜头里的酸雾正在凝结,形成无数透明的小泡,每个泡里都裹着个挣扎的孢子。"张叔叔,它们在害怕!"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酸雾竟在半空凝成把小剪刀,剪断了铜盆里的黑丝,"相机说梨膏蒸老醋能破孢子的茧!"
张叙舟蹲在煤炉旁,护江力在掌心凝成颗酸溜溜的光球——1620点的暖流裹着股醋香,像攥着块刚腌好的糖醋蒜。他往陶锅里加了勺梨膏,酸雾立刻变得黏稠,在半空画出道绿色的弧线,"老表说过,对付顽固的菌子,就得用酸碱中和!"青铜神雀的红光穿过酸雾,在墙上照出的孢子数量明显减少,"每蒸十分钟,孢子活性降10%!"
"李叔的除瘴队在村口摆醋坛了!"陈老三骑着二八自行车冲进卫生院,车把上挂着个粗布口袋,里面的梨膏罐子叮叮当当响,"王二婶带着婆娘们在家蒸梨醋,说要让全村都飘着酸香!"车后座的竹筐里装着十几个陶碗,每个碗里都浮着层绿沫,是梨醋混着薄荷汁的清瘴液。
苏星潼的银簪往清瘴液里一探,星纹突然在液面上织成张网,将飘落的孢子全兜在网眼中间。"银簪算出最佳配比了!"她往笔记本上写着配方:"梨膏七两,老陈醋三两,薄荷脑一钱,蒸出的酸雾能让孢子壳软化70%!"指尖点过配方时,银簪突然发烫,"黑袍人在瘴气里加了蚕茧咒,让孢子裹着层硬壳,普通薄荷水杀不死!"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村口,镜头里的醋坛正在冒绿烟,酸雾顺着街道往家家户户飘,碰到门框上的清瘴符,竟在符纸上烧出个个小洞——洞里渗出的绿光与酸雾混在一起,形成道淡绿色的屏障。"张叔叔,符纸在吃醋!"小姑娘拍下屏障的瞬间,相纸里的屏障突然变成无数把小剪刀,正在剪断空中的黑丝,"相机说符纸吸了酸气,能自动剪孢子壳!"
李老西突然把陶锅端到昏迷患者的床头,酸雾刚飘到患者鼻尖,原本发紫的嘴唇竟慢慢有了血色。老人往患者嘴里喂了勺凉透的梨醋汁,患者喉咙里的痰响立刻轻了些,"俺家老婆子当年咳得首不起腰,就是喝这玩意儿好的!"他往每个病房都摆了盆梨醋蒸薄荷,"让酸气钻到肺里,看那些孢子还敢不敢扎根!"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发现寅时的孢子虽然活性强,但在酸雾里的移动速度慢了一半。他往药房的药柜上贴了张新画的清瘴符,符纸用梨醋汁浸过,上面的"清"字泛着层绿光,"老表修鱼缸时说,酸性水不容易长藻,"他往符纸旁摆了碗梨醋,"这瘴气里的孢子,就像水里的藻,得用酸来治!"
"善念值涨了!"赵小虎突然指着青铜神雀的红光,红光里的数字正在跳动,"2910万了!每蒸好一坛梨醋,善念值就涨5万!护江力1623点了——雀爷说酸雾破了孢子壳,护江力能慢慢回涨!"
苏星潼的银簪在病房的墙角划出星轨,那里的灰雾正在凝成个小球,银簪靠近时,小球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几粒黑色种子——是蚀肺瘴的孢子母种。"银簪找到孢子的老巢了!"她往种子上滴了滴梨醋汁,种子立刻变软,像被泡涨的豆子,"这些母种藏在阴湿的角落,每天寅时就释放新孢子,得用梨醋彻底浇透!"
三丫的相机对着墙角连拍,相纸里的母种正在发芽,根须往墙缝里钻,每根须上都缠着细小的黑丝。"张叔叔,它们在往地脉里钻!"小姑娘把相纸贴在清瘴符上,相角的金芒让符纸的绿光更亮了,"相机说用铜钉钉住母种,再浇梨醋,就能钉死在地脉里!"
李老西扛着把铜锤往墙角走,手里攥着几根磨尖的铜钉——是用卫生院的旧铜盆熔铸的。老人往母种旁边的墙缝里钉进铜钉,再浇上滚烫的梨醋汁,铜钉立刻冒出绿烟,"俺爹说铜能镇邪,醋能杀毒,两样凑一起,看这孽障还敢不敢动!"铜钉周围的灰雾突然往回缩,露出墙面上被腐蚀出的小坑。
张叙舟望着墙上的铜钉,护江力在掌心涨到1625点,带着清冽的酸香。青铜神雀的红光里,寅时的孢子数量正在减少,李老西咳出的黑丝己经变得很细,像快要断的棉线。他知道黑袍人的蚕茧咒还没彻底破解,但此刻看着村民们用梨醋和铜钉对抗瘴气的样子,突然觉得这1625点的护江力足够了——足够撑到找到根除母种的法子。
只有镇外的江水表面,还漂着层灰黑色的膜。膜下的黑丝正在慢慢结成网,网眼里的孢子母种像鱼卵般密集,它们在等下一个寅时,顺着江雾往更远的地方蔓延——蚀肺瘴的真正扩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