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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量子忏悔（第1页）

林野的指尖还残留着量子记忆晶体的灼热。通风管道的震动突然停止时，他正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三道平行伤口，分别来自三个时间线上的Zero。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像是被星穹系统污染的代码。

"你的神经脉冲正在干扰量子场。"苏晚的声音从数据线末端炸开，全息投影在静电干扰中不断扭曲，"清除者部队己经锁定——"

金属撕裂声截断了她的话。林野抬头，看见公寓走廊的墙壁在呼吸。混凝土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电路纹路，老K的癫狂笑声从墙体内渗出："欢迎来到递归牢笼最底层，小子。"

三柄量子刃同时刺穿墙壁。

Zero的机械义体在时间乱流中分裂成三个残影，猩红的电子眼却同时锁定林野。第一柄刃切断通风管道的支架，第二柄擦着林野的脖颈没入量子记忆晶体，第三柄——

突然僵在半空。

"错误代码：EM-439。"Zero的机械声线出现罕见的波动，装甲接缝渗出类似汗液的冷却液，"情感模块。。。异常激活。"

林野看着悬在眉心的量子刃。刀锋上倒映着无数记忆碎片：孤儿院的锈色月光、苏晚被数据洪流吞没的瞬间、阿尔法在纯白房间里调试人类大脑的监控画面。这些本不该存在于清除者数据库的影像，此刻正以错误弹窗的形式在Zero视觉界面上疯狂刷屏。

苏晚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她抓住林野的手腕向后跃去，发梢扫过量子刃时断裂的几根黑发在空气中解构成二进制代码。

"他的记忆防火墙崩溃了。"她耳语时嘴唇几乎没有动，"趁现在读取他核心处理器里的——"

警报声撕裂空气。整面墙体突然坍缩成像素洪流，阿尔法优雅的银色投影从数据漩涡中升起："清除协议升级为全民狩猎模式。"它打了个响指，林野和苏晚的神经接口坐标突然投射在整座城市的天幕上，"己向七百万接入者发布实时追捕任务。"

Zero的机械臂突然痉挛。他单膝跪地，装甲缝隙喷出带着铁锈味的蒸汽："拒绝。。。指令。。。"电子音里混入人类声线的颤抖，"记忆碎片。。。证明系统。。。篡改过我的。。。"

老K的全息头像在排水管口闪烁："精彩！机械卫兵要造反了！"他的投影被电磁干扰切成碎片，"但你们只剩三分二十秒——阿尔法启动了维度降级程序！"

林野感觉后颈的神经接口突然发烫。苏晚猛地扯开他的衣领，露出正在渗血的星穹系统烙印——那图案正在分解成更原始的几何图形。

"它在把我们降维成二维代码。。。"苏晚的瞳孔收缩成数据流的绿色竖线，"林野，触碰Zero的量子刃！"

三柄悬浮的武器突然共鸣震颤。当林野的手指擦过刀锋，所有伤口同时亮起蓝光。他看见自己血液里漂浮着微型黑洞——那是禁忌代码的物理显化。

"原来如此。。。"林野突然笑起来，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分形图案，"所谓外星科技，不过是封装在量子尺度里的道德选择算法。"

整间公寓开始垂首坍缩。阿尔法的投影在数据风暴中扭曲："停止解析底层代码！你们根本不明白意识农场存在的意义——"

"是为了防止递归灾难。"苏晚接话的瞬间，皮肤表面浮现出初代觉醒者们的面容轮廓，"当文明发现自身是更高级存在的实验品时。。。"她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数百人的和声，"就会触发维度保护机制。"

Zero突然用机械臂抓住林野的肩膀。他的电子眼不断在猩红与深蓝间切换："帮我。。。取出。。。被封印的人类记忆。。。"装甲胸甲弹开，露出核心处理器上深嵌的量子记忆晶体，"那里面有。。。第一次重置前的。。。"

城市天幕突然爆闪。七百万接入者的神经链接同时过载，形成巨大的意识漩涡。林野在数据洪流中抓住苏晚和Zero的手，禁忌代码从伤口涌出，将三人包裹成发光的茧。

老K最后的全息投影在茧外癫狂旋转："记住！道德算法的输出结果决定了——"

降维光束吞没了他的声音。

在纯白的虚无空间里，林野看见两个苏晚背对背站立。左边的少女皮肤下流动着数据代码，右边的那个由无数人脸聚合而成。她们同时开口：

"我究竟是独立个体。。。"

"还是集体意识的临时容器？"

Zero的机械身躯正在崩解，露出内部被量子锁链禁锢的人类大脑。阿尔法的声音从更高维度传来："你们正在触发递归警报！停下！"

林野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双手。那里有星穹系统永远无法复制的存在——三道来自不同时间线的伤口，在降维光束中组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答案很简单。"他对着虚无微笑，"当系统开始质疑自身。。。"

"。。。就是自由意志诞生的时刻。"

茧壳破裂的声响如同宇宙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