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不答,只问:“侍郎还有何见教?”
郗超敛去笑容:“明人不说暗话。会稽王确有意招揽将军,但若将军执意保全李势,恐生误会。”
桓温平静地看着他:“李势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的价值。”
“哦?”郗超挑眉,“愿闻其详。”
“叛军虽败,余党尚存。若得李势招降,可免更多流血。”桓温缓缓道,“且北方胡虏虎视眈眈,正值用人之际,何必自损大将?”
郗超目光闪动:“将军志向不小。”
“男儿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桓温语气平静却自有峥嵘,“效命朝廷,北伐中原,方为我愿。”
二人对视良久,郗超忽然大笑:“好!好个北伐中原!既如此,我当回禀王爷,玉成将军壮志。”他拱手道,“保重。”
这次郗超真正离去。
桓温独坐灯下,取出那枚杜浒献上的玉佩把玩。
玉佩温润,雕着精致的蟠龙纹——这是宗室亲王才能使用的纹样。
之后,桓温以雷霆手段整顿寿春防务,选拔人才,训练新兵。
不过旬月,寿春己是固若金汤。
这日正在校场观操,忽有快马来报:北方石赵内乱,流民南奔,己至淮水北岸!
众将纷纷请命:“将军,机不可失!当速接应流民,既可充实人口,亦可选拔壮勇!”
桓温却凝望北方,久久不语。
孙盛急道:“将军,再犹豫恐流民遭胡虏追击!”
桓温终于开口:“非是不救,而是在想石赵内乱来得蹊跷。”他转身问探马,“可知乱从何起?”
探马答:“听说是因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自永嘉之乱后失踪己久,若真现世,确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桓温目光锐利:“消息从何而来?”
“北面逃来的流民都在传,说玉玺出现在徐州一带。”
桓温沉思片刻,忽然冷笑:“好个调虎离山之计。”
众将不解。
桓温解释道:“若真为玉玺,石赵必严密封锁消息,怎会任由流民南传?此必是诱我北上,趁机夺回寿春。”
张副将恍然:“那我们是按兵不动?”
“不。”桓温唇角微扬,“将计就计。”
他当即点兵一千,亲自率军北上接应流民。
临行前密令张副将:“我走之后,紧闭城门,无我亲笔手令不得开城。若见北方火起,即率精兵出城接应。”
果然,桓温北上第三日夜间,寿春城外突然出现大批“流民”,呼喊着要求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