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哼着小曲,他心里倒是愉悦。
这在锦衣卫办差似乎还很体面,原先的狐朋狗友都巴结着他。
可现如今的贾琏到瞧不上那些个狐朋狗友了,虽说他才是个百户,可安王说了,他的差事以后还办得好的话,那什么千户、指挥使都是能给他的。
这若是以后能当上指挥使,在有个爵位承袭,那他还不是威风八面的。
今儿他休沐,自然就要去腻歪王熙凤,如今的他早都不在外面养小的了。
贾琏跨进东院时,腰间的鸾带还在随着步子轻轻晃悠。飞鱼服上的金线在夕阳里泛着细碎的光,倒比往日穿的锦缎袍子更添了几分凌厉气。
“二爷回来了。”垂首侍立的婆子们声音里带着怯意,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他腰间那面锦衣卫百户腰牌瞟。
这才几天的光景,府里人对这位二爷的态度早变了。从前是暗地里笑话他惧内,如今见了面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个举动触了他当差的忌讳。
贾琏没理会众人的殷勤,只扬手挥退了要上来伺候换衣的小厮。
他心里头那点得意劲儿还没散,一路从街口晃回来,满耳朵都是街坊们“贾百户”的奉承声。
那些从前跟他在赌坊里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如今见了他恨不得矮三分,提着点心匣子堵在锦衣卫衙署门口,点头哈腰的模样让他瞧着就嫌腻烦。
“一群没骨头的东西。”他低声啐了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前日在醉仙楼,景田侯的三儿子还想凑过来给他斟酒,被他冷着脸一瞪,那小子手都抖了,洒了满桌的酒。
想当初,这伙人还笑他在荣国府就是个管家,如今不都巴巴地盼着他赏口饭吃?
转过抄手游廊,远远就听见正房里传来银铃似的笑声。
贾琏放轻脚步,掀帘进去时,正看见王熙凤歪在榻上,手里捏着串蜜饯,正跟平儿说笑着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想起回来?”王熙凤抬眼瞧见他,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贾琏脱了外头的罩袍,随手递给旁边的丫鬟,挨着榻边坐下,笑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买些胭脂水粉再回来陪你么?再说了,如今我这身衣服,府里谁见了不眼热?”他伸手想去捏王熙凤的手腕,却被王熙凤避开。
“正经差事办得怎么样了?”王熙凤放下蜜饯,拿起茶盏抿了口,“前日安王府里的人来,说你在差事上倒是尽心,就是性子还是毛躁了些。”
“那是自然。”贾琏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安王爷亲口跟我说的,只要我把户部那桩案子办利落了,回来就给我升千户。到时候……”他眼里闪着光,“这以后等我当了千户,在能升官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再能承袭爵位,往后咱们在府里,谁还敢轻看了去?”
王熙凤抬眼打量着他,见他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她心里微动,嘴上却笑道:“你倒想得长远。你成日里在衙门公干,倒是不管着府里的事儿,都交给了我,你看我这累的啊。”
王熙凤说这话,眼神可是看向平儿。
平儿见状就笑道:‘可不是,如今这府里全都是二奶奶操持,琏二爷你倒是当甩手掌柜了。’
“嗨,那不更好,宝丫头都回娘家了,这还能有谁牵扯你家二奶奶。”贾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再说了……”他凑近王熙凤耳边,“你可是我媳妇,你不管着家,谁管?”
王熙凤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却是轻飘飘的:“管你的家?这荣国府还不是你的,我看啊,宝钗虽然走了,可她就不会回来?这荣国府以后还是宝玉和宝钗的。”
“不说这些了,”贾琏皱了皱眉,“他们那点子烦心事,不去说了。”贾琏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前儿个贾母还对他说要提点些宝玉,以后要和宝玉相互扶持,那言下之意就是贾母还想着把爵位承袭给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