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第36章 黑海夜航（第2页）

他用下巴指了指空荡荡的货舱，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们要是知道我这趟是空着船去敖德萨装‘精密仪器’，和我们那位乌克兰‘朋友’的能量，恐怕就不是这点小钱能打发的了。睡个好觉吧，先生们，到了敖德萨，还得指望将军阁下给我的货舱‘装满’呢。”

危机解除。

左皓和李建国都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原地。但经过这番对峙，船舱内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那层纯粹的护卫与保护关系，在共同的危险和密闭的空间里，开始溶解。

长时间的沉默后，李建国缓缓开口，声音在发动机的噪音中显得有些低沉：“刚才很危险。如果来的不是一支纪律涣散、只想捞点外快的巡逻队，而是莫斯科方面专门派来执行抓捕和封锁任务的‘内务部特种部队（OMON）’或‘海军陆战队’，我们现在的处境就会截然不同。”

左皓点点头：“我们运气好。”

“不全是运气。”李建国看向左皓，目光深邃，“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对方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左先生，有些话，在岸上不方便说。现在在这里，我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上级对此次行动的期望很高，但底线也非常明确。”他的语气不再是单纯的保镖，而是带上了总参高级特工的冷静与审视。

“第一要务，是确保你的绝对安全。你是‘渠道’，更是‘钥匙’。你的价值，远超过任何单次交易的成功。这是最高指令。”他紧紧盯着左皓的反应。

“第二，合作的前提是绝对可控。所有交易必须在‘民间商业’的框架内进行，不留任何可能指向国家的证据。成功了，是商业奇迹；失败了，也只是商业纠纷。”

“第三，”李建国的声音压得更低，“也是最重要的…上级需要确认你的‘情报来源’的持续性和可靠性。”他终于触及了最核心的问题，“这次SS-18的情报，价值连城。但它是一次性的馈赠，还是一个可以依赖的‘源头’？这决定了未来合作的深度和方式。”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左皓的眼睛：“我奉命，在不危及你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做出评估。你不需要告诉我来源，但我需要知道，我们还能期待更多吗？或者说，在敖德萨，我们究竟在为什么而冒险？”

这是一个首指核心的试探。既表达了高层的极大期待和疑虑，也赋予了这次行动远超一次军火交易的战略意义。

左皓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发动机的轰鸣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终于，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处长，请转告上级。SS-18的情报，不是一次性的馈赠。它只是一道开胃菜，是为了证明我有资格坐上牌桌。”

“我的‘来源’…深不可测，远超想象。但它有它的规则和代价。我能告诉您的是，只要条件合适，敖德萨绝不会是终点。我们此行，不是为了捡拾几块苏联帝国的碎片…”

左皓的目光投向舱门外那片无尽的黑海，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遥远的未来。

“…我们是为了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一个即将崩塌的、拥有无尽技术和人才宝库的大门。”

李建国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夸大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种近乎绝对的冷静和自信。这番话，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一种宣告。

良久，李建国缓缓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一种基于共同目标和巨大风险下的、初步的信任和默契，在这狭窄、冰冷、飘摇于黑海之上的货舱里，悄然建立。

“我明白了。”李建国沉声说道，“我会如实转达。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安全抵达敖德萨，见到伊万诺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