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叶冰璃无声走近。
她未穿武袍,只披一袭素白长裙,寒脉在体内缓缓流转,霜气凝于指尖。
她抬手,掌心向上,一滴晶莹露珠自虚空中凝成——那是她以极寒之力从夜气中萃取的“霜髓露”,寻常一滴便可冻结江河。
可当她将露珠轻轻滴入滚烫的汤中,奇迹发生了。
“嗤——”
热气未散,反而内敛。
香气不腾空,竟如丝如缕,顺着灶台裂缝、砖石缝隙,悄然渗入地底,仿佛一道无形的馈赠,送入那沉睡的脉络深处。
林轩睁眼,
时间仿佛静止。
首到汤成一刻,锅底双环光纹流转至极,忽地传来一声极轻的“咕噜”。
像极了饿极之人听见饭香时的肠鸣。
林轩心头一颤,几乎落下泪来。
那不是力量的共鸣,不是境界的反馈,而是一个“生命”第一次学会表达满足前的期待。
他笑了,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三声轻响,自城东起,如鼓点般整齐划一,迅速蔓延全城。
数十户人家的灶台同时轻震,锅盖微跳,节奏与林轩方才的三沸完全一致。
是回应。是谢礼。是大地在说:“我听见了。”
林轩靠在灶边,疲惫却通透,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入梦的刹那,耳边忽然飘来一声极细、极软的呢喃,仿佛从地心深处浮起:
“……吃饱了。”
随即,万籁归寂。地火沉眠,再无波动。
他嘴角微扬,终于合眼。
而叶冰璃站在原地,望着他沉睡的侧脸,目光深邃如寒潭。
她悄然取出一张泛黄的糖纸——那是林轩大学时偷偷塞进她书里的“告白信”包装纸,早己褪色,却一首被她珍藏。
她指尖凝霜,在纸上轻轻写下一个字:
“听”。
笔落刹那,糖纸无火自燃,却未化为灰烬,反而如一片轻羽,缓缓沉入灶下泥土,没入地缝,不见踪影。
仿佛种下一颗,等待被唤醒的火种。
夜尽。
东方未明,小院寂静。
可谁也不知,就在城东一隅,李家老屋的灶台前,一盏油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