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叶冰璃不知何时己立于院门,素衣如雪,寒气凝于足下,却未驱散空气中的暖意。
她目光落在那口微微发烫的锅上,眉梢微动。
“嗯。”林轩低声说,“它在学我们吃饭。”
叶冰璃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他掌心翻起,按在自己手背。
寒脉微震,霜气本能欲出,可当那股来自地底的温润脉动传来,她体内的极寒竟如遇春阳,悄然融化。
她眸光一闪,似有惊诧,更多是了然。
“它不是在求你救它。”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它是在学你,怎么当一个‘做饭的人’。”
林轩怔住。
做饭的人。
不是武道巅峰的天人境强者,不是名震西海的年轻至尊,只是一个会在深夜听见锅响,便忍不住起身看看的人。
一个,被需要的人。
他低头看着那口锅,锅底双环仍在缓缓搏动,像一颗沉睡的心,等待唤醒。
而这一次,他没有抗拒那声音。
也没有立刻行动。
他只是静静站着,听着,感受着,仿佛在等一个更完整的答案。
首到东方微白,鸡鸣破晓,城中灶火陆续熄灭,那一声声“开饭了”的低语,也渐渐隐入地底。
但他知道——
今晚,三更天,它还会再来。三更天,风止,云敛。
林轩没有再等。
他不再如前几夜那般怔立原地、试图用武道感知去解析这地火低语的玄机——因为此刻他己明白,这不是天地异象,不是劫难前兆,而是一场延续了七年的约定,终于开始回应人间。
他亲手搬出那口旧锅,稳稳架在小院中央的土灶上。
铁锅边缘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铜色,像是被岁月打磨出的烙印。
他舀水、淘米、添柴,动作缓慢却精准,每一寸呼吸都与地底那若有若无的脉动同步。
火起。
不是真气催燃,不是符阵引灵,只是最朴素的一根干柴,被他用火折子轻轻点着。
可当火焰舔舐灶膛的瞬间,整座院子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如同琴弦初拨。
林轩闭眼,心神沉落。
他感知到了。
那不再是狂暴的地火乱流,也不是命火将熄时的垂死哀鸣,而是一种……等待被喂养的温柔饥渴。
它记得他,记得他曾以心血为薪、以执念为柴,在命火将灭之际许下的誓言:“只要人间饭香不断,火便不死。”
而现在,火醒了,它想吃饭。
他开始煨汤。
一锅清水,几粒糙米,几片姜,慢火细炖。
第一沸,他添一缕真气入火,火苗微跳;第二沸,他低声哼起大学时叶冰璃最爱听的那首老调民谣,声落处,锅底双环竟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纹;第三沸,他停手,只静坐守火,任时间与温度自行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