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武道之力,不是命格共鸣,甚至连“规则”都未曾触碰。
可他却清晰感受到,一股极柔、极暖的流意自灶心升起,顺着脚底涌入心口,不增功力,不启境界,却让胸腔里某个长久空落的位置,被轻轻填满。
他低头看着那碗——那曾属于叶冰璃母亲的碗——此刻正微微倾斜,仿佛有人正轻轻端起它,准备盛饭。
“原来……”他嗓音低沉,像是怕惊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仪式,“命火最旺的时候,不是撕裂天幕、逆改天命,而是——有人等着吃饭。”
叶冰璃站在桌旁,指尖轻触碗沿,寒脉真气在经脉中悄然平息,仿佛也被这股暖意驯服。
她没说话,只是将另一只碗轻轻推到对面,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那一瞬,灶房不再是废墟一角。
它是家。
是二十年前未尽的一餐,也是二十年后终于团圆的饭桌。
午后,阳光洒满寒溪村残存的屋檐。
叶冰璃蹲在灶台下,掌心托着最后一张泛黄的糖纸——那是她从小写到大的“路线图”,写满“去找娘”的执念。
她凝视良久,忽然弯唇,极轻地笑了下,像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不用再写了。”她低语,将糖纸轻轻埋入灶心石下,覆土掩埋。
可当夜,村中几个孩童在灶边追逐嬉戏,忽见地面微光浮动,低头一看——一道新双环纹路自灶底延伸而出,如火痕烙印在泥土上,一路向山外蜿蜒,仿佛一条由火光铺就的小路,通向未知远方。
消息如风传开。
百姓不再惊惧这诡异火纹,反而家家户户在自家灶台写下:“等你们路过时,饭刚好熟。”
千里之外,某座边陲小城。
一户人家深夜熟睡,忽闻厨房“噼啪”轻响。
主人惊醒推门,只见灶膛无故自燃,火焰温和,锅中竟多出一碗米饭,粒粒分明,热气袅袅升腾,仿佛刚出锅。
桌上,一双筷子静静并列,其中一双,却空着。
没人知道是谁做的饭。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此时,寒溪村的晨光尚未完全洒落,林轩己起身在灶房外收拾行装。
他准备启程,带叶冰璃去看看她母亲曾走过的路。
可当他转身欲走时,目光忽地一凝。
昨夜亲手埋下的那张糖纸——
竟从土中缓缓浮出,表面灰烬剥落,露出一行新生的双环轨迹,如心跳般,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