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应他的愤怒,又似在无声控诉。
叶冰璃忽然站起身,解下袖口布条,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
鲜血滴落,在她掌心汇聚成珠。
她俯身,将血点落在灶台裂口处,一笔一划,写下西个字——
火在,人在。
字迹未干,异变陡生。
整条由碎砖铺就的脉络骤然震颤,如同沉睡的龙脊被唤醒。
沙地之下,无数微光悄然浮现,起初如星点,继而连成线,再汇成河。
那是极其微弱的火光,不似真火燃烧,倒像是梦中的余烬,自心底悄然升腾。
萤火般飘起,映亮了两人的脸。
林轩怔住了。
他认得这些光。
那是曾在无名碑前退烧的孩子,在梦中无意识燃起的命火;是那些曾绝望的老者,在睡梦里重新浮现的暖意;是无数个曾因一碗热粥、一筷家常菜而重获生机的灵魂,此刻正以最本能的方式回应着——他们还记得。
记得谁曾为他们点火,谁曾守着灶台等到深夜。
“原来命火从来不是谁赐予的。”叶冰璃望着漫天萤火,声音依旧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它从不来自天道,也不属于神明。它是人心不肯熄灭的回响。”
风停了,沙也不再下陷。
整条灶脉静静躺在大地之下,像一条沉眠的血脉,等待被真正唤醒。
林轩缓缓跪坐下来,手掌贴在最远端的一块碎砖上。
那砖上刻着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今天,我又梦见她煮面的样子了。”
他闭上眼,命轮在体内缓缓旋转,真火如江河奔涌。
但他没有出手镇压,也没有强行逆转那股将灶台拉向地底的力量。
相反,他开始调整呼吸,让真气流动的节奏,渐渐贴近某种熟悉而温暖的律动——
就像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就像铁锅中汤水缓缓翻滚。
这不是战斗,是唤醒。
叶冰璃立于他身侧三步之外,寒脉真气自奇经八脉缓缓溢出,霜气如纱,轻覆而下。
她双手虚抬,掌心向下,寒气凝成一片半透明的冰穹,宛如锅盖,轻轻压落于整条灶脉之上。
冷热交汇,气流激荡,却未爆裂,反而催生出一种奇异的平衡——热气升腾被霜寒压制,又在压抑中酝酿更深层的沸腾。
双环命纹自两人脚下浮现,金与银交织成古老的图腾,这一次,纹路不再逆冲怨炉,而是如丝如缕,缠绕着整条灶脉,将林轩的“火律”与叶冰璃的“霜封”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