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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匪骨丹心（第1页）

孙大奎口中的“岩穴”，实则是依山开凿的开放式石室，巧妙地利用天然岩壁遮风挡雨。

这处空间颇为宽敞，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搭建着一座粗木结构的简易木屋，上层正中摆放着竹桌竹椅，最边缘处则是一个远离生活区的简易灶台。

那双口黄泥灶配着风箱，与孙大奎家中的灶台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他的手艺。

“师父，您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林富贵望着正在生火的孙大奎问道。

火苗映照下，孙大奎的脸忽明忽暗：

“早年间这是土匪的秘密据点和粮仓。不过除了入口是土匪挖的，其他都是天然形成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真假如何，现在怕是没人说得清了。”

这回答让林富贵心头一震。

拜师前母亲曾告诉他，打听到孙大奎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

他本打算旁敲侧击找机会问问，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首白。

“土匪也不全是恶人。”孙大奎往灶膛里添着柴，头也不抬地继续道：

“附近的老人都知道我的出身，你家里应该也打听到了。”

“您倒是不避讳这个。”林富贵轻笑。

“有什么好避讳的？事实而己。”孙大奎此刻的神情格外洒脱，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随手拨弄着火堆，火光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跳动：

“说是土匪窝，其实不过是一群被逼上梁山的可怜人。”

他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地首视林富贵：

“他们劫过地主，抢过富商，甚至对国民党的官员下过手，却从未动过穷苦百姓一根汗毛。”

说到这里，孙大奎的声音微微发颤，手中的柴火“啪”地折断：

“当年小鬼子打进来时，这群土匪抄起土枪土炮就冲了上去。。。。。。”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仿佛重现了当年那群热血男儿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流淌，镀上一层悲壮的金色。

孙大奎轻声唏嘘，继续道：“最后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这短短几个字，仿佛承载着整个时代的重量。

“官逼民反，谁愿意当土匪？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孙大奎的声音突然提高，在山洞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那您。。。。。。”林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也当过土匪？”

“我爹是，我不是。”孙大奎苦笑着摇头“当土匪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哪个当爹的不想让儿子堂堂正正做人？”

“那您怎么会在土匪窝里长大？”林富贵趁热打铁，继续探究着师父的过往。

孙大奎的眼神突然变得深远：“军阀混战那年月，我爹带人劫了批军火。。。。。。”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再也没回来。山上的叔伯们怕牵连我们母子，就把我们接上山住了几年。”

他顿了顿，“后来局势平稳些，我娘就带着我回村了，说是我爹不愿意让我走他的老路。”

说完这些，孙大奎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行了，这些陈年旧事说来没意思，改天再聊吧。

天快黑了，你做饭，我去收拾那头野猪。”

“师父！”林富贵急忙道：“我想再去拉头野猪回来，不然明早准被野兽祸害光了。”

孙大奎摆摆手：“山里野猪多的是，丢了就丢了。”

“您不稀罕我稀罕！”林富贵坚持道：“我家里人多吃口肉都算奢侈，我想熏好了给他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