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土路的声响渐渐远去,头灯却在岔路口倏地转向。
本该往县城的方向,此刻却朝着爷奶家的山道拐去。
不过个把钟头,那栋熟悉的土坯房就映入眼帘。
林富贵利落地停下车,从空间取出备好的山麂肉、鹿腿,又添上两袋黄豆玉米面。
沉甸甸的稻谷麻袋往车后座一摞,这才背着“八粒半“推车下坡。
月光下,自行车后座两侧的竹篓随着颠簸轻轻摇晃。
门缝里漏出的煤油灯光在夜色中格外温暖。
林富贵屈指轻叩门板。
“谁呀?“屋里传来爷爷压低的嗓音,显然也怕惊醒老伴。
“爷,是我。“林富贵几乎是用气音回应。
“哥?”墙内传出一声脆生生的惊呼。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条缝,林水瑶的小脸从门缝里挤出来,眼睛里盛着惊喜。
“你咋半夜。。。。。。“
“先开门,我带着东西。”林富贵给妹妹了个笑脸,才催促道。
林水瑶赶忙拉开大门让林富贵进去。
“门插好。”林富贵进门后,还不忘嘱咐道。
哪怕这半山腰只有他们这一户人家,但是该有的防备不能松懈。
望着妹妹麻利的动作,林富贵眼底浮起笑意。
林水瑶出现在爷奶家,林富贵并不意外——这本就是他刻意安排的。
他盘算得很清楚:让妹妹住在这里,既能跟着爷奶改善点生活,又能专心复习功课,为去福州上学做准备。
“那几年“的风波近在眼前,林富贵盘算着,等去了福州,最好能让水瑶首接插班初三。
为此,他特意叮嘱妹妹不仅要复习小学课程,还得提前自学初中知识。
“富贵啊,你这孩子,咋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昏黄的马灯下,老爷子正编着竹筐,见孙子推着满载的自行车进院,赶忙放下手中的篝条迎上前。
竹篾在他粗糙的掌心里还泛着青涩的草木香。
“爷,昨儿运气好,又打着两头野物。“林富贵一边卸车,一边压低声音道:
“在黑市换了粮食,给您送些来。“
麻袋沉甸甸落地时扬起细碎的谷壳,在灯光下像金色的雾。
林富贵用膝盖顶了顶麻袋:“这稻谷没脱壳,耐放。您得找个稳妥地方藏好。“
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三分:
“黑市粮价天天翻跟头,我看要出大事。
您得提醒队长六哥,或者族里开个会——趁着还来得及,赶紧组织人手开荒种红薯。
明年要是闹饥荒,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林光瀚捻着花白胡须的手突然顿住:
“真有这么邪乎?“
马灯将他惊疑不定的表情映得忽明忽暗。
“防患于未然总没错。“林富贵解释道:
“供销社反正敞开收红薯干,横竖都不会赔钱。要是万一被我料中了呢?“
林富贵对老爷子说完,扭头对林水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