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人眼中,木秀或许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但在林富贵心里,她却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即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她也从未让几个孩子饿过肚子。
“至于几个弟妹……”林富贵继续道,眼神愈发坚定,“要是能在福州上学,将来的路就宽得多。”
孙大奎沉默良久,突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那你爹呢?打算怎么安排?”
锋利的剥皮刀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利落地划开鹿皮。
林富贵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条件允许的话,我也给他谋份差事。”
孙大奎盯着徒弟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
“行啊小子,野心不小。”
林富贵毫不躲闪地迎上师父的目光:
“要是您愿意跟我去省城……”
“不去!”孙大奎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我一个老猎户,去城里能干什么?
这把年纪了,早就习惯山里的日子,城里肯定待不惯。”
“可您总有走不动山路的一天。”林富贵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孙大奎嘴角抽动几下,低头继续分肉,声音闷闷的:
“到那时候再说!”
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的林富贵,伸手指向远处的溪边:
“昨晚我从村里找了个帮手,沿着溪岸种了些南瓜和油菜。是个哑巴,但耳朵灵光。”
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笑道:
“回头我好好教教他,让他替我照顾您。”
孙大奎手里的砍刀重重剁在案板上,震得木屑飞溅,没好气地骂道:
“你他娘的!你一个累赘我都顾不过来,还想再塞个拖油瓶?”
林富贵抬头看向夜空,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的心不在这片大山里。”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