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给我们的交代?!”
“这就是你熬夜苦读,最后换来的东西?!”
“我们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你!我他妈在码头跟人抢活,一天扛上百吨的货,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你妈在纺织厂三班倒,眼睛都快熬花了!就是为了让你去那种垃圾地方,学怎么给宠兽换机油吗?!”
失望,愤怒,还有一种被辜负的痛苦,如同实质的重压,笼罩了整个屋子。
在他朴素的观念里,F级史莱姆,就等于失败的开局。而这所三流到不能再三流的职业学院,就是为这份失败,盖上了一个官方认证的、耻辱的印章。
沈炼没有争辩。
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上一世,他就是在这同样的一幕下,被父亲的怒火和母亲的眼泪彻底击垮,从此一蹶不振,自暴自弃。
但现在,他不会了。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视线越过父亲愤怒的脸庞,落在那只因为拍桌而微微颤抖的手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关节粗大变形,皮肤黝黑粗糙,指甲缝里嵌着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机油和污垢,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疤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男人一生的辛劳。
沈炼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爸,妈。”
“请再相信我最后一次。”
“给我一个暑假的时间。”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路,没有走错。”
沈刚的胸膛还在起伏,他死死地瞪着儿子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或动摇。
但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坚定。
“哼!”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失望,都化作了一声冷哼。
沈刚猛地站起身,拉开椅子,转身摔门而出。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震得墙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饭桌上,陷入了一片静默。
沈秀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沈炼默默地拿起筷子,将母亲掉落的另一只筷子也捡起来,然后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很香,却很苦。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