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衡帝用了,紧接着赐她在旁边坐下。
水仙没有骤然提起先皇贵妃,而是从今日除夕宴提起:“今日的节目,皇上觉得可还入眼?”
她声音柔和,“臣妾顾念着近日淮西雪灾,节目安排的都是小而精致的,节省下来的银钱也能赈灾救民。”
“刚才拓跋妹妹的胡旋舞,臣妾瞧着很是活泼洒脱,皇上觉得如何?”
昭衡帝闻言,目光落在她柔美的侧脸,又看了看席间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听到她提起今日宫宴,想到她近日处理宫务的井井有条,心中因刚才端亲王妃提到的先皇贵妃而泛起的波澜稍稍平复。
是啊,仙儿行事风格朴素务实,与记忆中先皇贵妃那般穷奢极欲、张扬跋扈截然不同。
他神色不自觉地缓和下来,点头赞道:“甚好。”
“仙儿费心了,今日一切都很好。”
昭衡帝握住她执箸的手,清朗的眉宇变柔,靠近她耳边轻声嘱咐着让她多吃点。
水仙含笑点头,眸底浮现的,是清晰可见的爱意。
台下众人将帝妃这番温情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各有计较。
无论在座的诸位如何不屑水仙的出身,此刻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瑾贵妃圣眷正浓,地位更是稳固。
坐在德贵妃下首的婉妃,掩唇对德贵妃低语,似是为德贵妃打抱不平。
“都是贵妃,怎么姐姐这般沉静,倒让一个后来居上的小丫头出尽了风头?”
德妃手中银箸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吃食。
她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仿佛没听见婉妃的话,也仿佛对眼前的荣宠纷争毫无兴趣。
虽然与水仙同为贵妃,她好似那祭台上供着的玉佛,向来不争不抢,宛若已经修掉了七情六欲。
婉妃见挑事不成,无趣地撇了撇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台阶上,就在水仙与昭衡帝就今日除夕宴偶发的轶事聊的正开怀的时候,不知何时离开的冯顺祥突然脚步匆匆地赶来。
他脚步几乎无声,绕至御座旁,低声禀报:
“皇上,坤宁宫来人急报,永宁公主突发高热,情况有些急,皇后娘娘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他的声音压得虽低,但坐在昭衡帝身侧的水仙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永宁?”
昭衡帝笑意微敛,转身看向冯顺祥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忧色。
水仙也是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昭衡帝的龙袍袖口,急声问冯顺祥,“请太医去过了吗?”
冯顺祥颔首,“太医已经去了,包括裴太医。”
他好似知道水仙想问什么,提前便说道。
昭衡帝自然是要去的,见昭衡帝起身欲离,水仙下意识地就想抬步跟上。
然而
她刚起身,就注意到台下无数道目光朝着她聚来,人们交头接耳,宴会一时间有些纷乱。
不行。
今晚除夕宴,乃是宫中的重要大宴。
太后、皇后缺席,如今皇上也要离开,她若此刻离席,这盛宴该如何收场?
昭衡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