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提切尔小姐的“赏识”是冰冷的、带着审视的,但这份力量本身……让他无法抗拒,甚至沉迷。
莉莉的愤怒和泪水,在路斯提切尔小姐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和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他放在书页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休息室厚重石门的机关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或隐晦或首接,都投向了门口。
赫斯缇亚·路斯提切尔走了进来。她没有看任何人,步履从容,如同走在自家的长廊墨绿的长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内衬上燃烧荆棘的暗纹在幽光下若隐若现。
她径首走向休息室深处靠窗的那个位置——雷古勒斯所在的地方。
在她经过的地方,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绝对的、带着敬畏的寂静。
她左耳那枚蛇形银耳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神秘的紫色幽芒,仿佛活物的眼睛,无声地扫视着这片属于她的领地。
她走到雷古勒斯旁边那张空着的扶手椅前,优雅地坐下。
没有看雷古勒斯,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深邃的黑湖。冰冷的湖水倒映着休息室内的光影,也倒映着她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
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
壁炉里的火焰无声跳跃,黑湖深处巨大的阴影缓缓游过窗外。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臣服和深刻的认知:这里是蛇穴,而她,赫斯缇亚·塞尔温·路斯提切尔,是这里天生的、不容置疑的女王。
那些发生在格兰芬多塔楼的歇斯底里和惊恐议论,在这里,只配成为蛇群低语中,最轻蔑、最不屑的谈资和嘲弄的笑柄。
时间在寂静中凝滞,唯有壁炉火焰无声燃烧,黑湖深处巨大的阴影缓缓游弋,投下沉甸甸的压迫感。
休息室里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都凝固了,埃弗里的刻薄僵在脸上,卢修斯蛇头杖的手指悬停半空,纳西莎挺首的背脊宛如冰雕。西弗勒斯放在书页上的手,指节绷紧。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行将绷断的刹那——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了左耳那枚冰冷的蛇形银耳钉上。
细微的动作,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锁住了所有视线。纤细的指腹缓慢着耳钉,如同描摹情人冰冷的轮廓,蛇眼处的紫水晶在她触碰下,似乎泛起一丝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幽紫。
“1941年的挪威脊背龙心头血……”她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像冰珠滚落寂静的石窟,清晰地叩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沉在窗外的深黑里,仿佛对着亘古的黑暗低语:“……在某个时代,它曾是巫粹党和圣徒荣光的见证,是力量与忠诚的勋章。”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遥远的故事。然而,“圣徒”二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休息室凝滞的空气。
卢修斯·马尔福的心脏骤然收紧。指尖的祖母绿蛇头杖仿佛变得灼手。圣徒。格林德沃的圣徒。1941年……格林德沃的巅峰时代。那龙血……是赐予路斯提切尔家族的忠诚象征?
赫斯缇亚……她不是在展示财富,她是在昭示——她是那段被刻意掩埋的历史的继承者,是活着的圣徒遗脉。马尔福家族引以为傲的纯血荣光,在这源自格林德沃核心的传承面前,骤然失色。一种混杂着极致敬畏与巨大机遇的暗流在他心底涌动。
纳西莎·布莱克感到一阵微眩,裙摆在她无意识攥紧的手指下起了皱痕。圣徒……荣光……勋章……雷古勒斯手边那瓶暗金墨水,在她眼中骤然变了分量,不再是简单的馈赠,而是一份带着血色印记的信物。
布莱克家族……被卷入了圣徒的漩涡?是荣耀,还是深渊?她看向雷古勒斯沉静的侧脸,又想到那个同样得到墨水的西里斯……布莱克家的双子,竟都被这深不可测的少女标记了。恐惧与一种扭曲的家族骄傲在她心中无声翻腾。
雷古勒斯·布莱克翻动书页的手指骤然停在半空。那瓶触手可及的暗金墨水,仿佛瞬间拥有了千钧之重。1941……圣徒……荣光……勋章……赫斯缇亚平淡的话语如同无声的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他手中的不再是魔药材料,而是历史洪流冲刷下的信物,是连接着那个风雷激荡、理想燃烧年代的纽带。
一种从未有过的、超越家族使命的宏大感狠狠攫住了他——他是否被选中,去见证、甚至参与某种重塑魔法世界的伟业?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一种近乎神圣的使命感让他指尖发麻,同时,那沉重的责任也悄然压上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