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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血柏暗涌 她藏在存折里的百年秘密（第1页）

老家寄来的信被反复，父亲的字迹在灯下洇成模糊的团："建房时木架坍塌，肋骨折断刺入胸腔，县医院说要转省院手术。"我的搪瓷缸子"叮叮"响着，混着我心跳的轰鸣，震得眼前的信纸泛起涟漪。

"知寒，你咋魂不守舍的？"赵宇叼着烟卷推门进来，工装裤还沾着锅炉房的煤灰，"工友们说你老家出事了？"他身后跟着李阳，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他们凑的两百块钱，纸币上还带着机油味。

我捏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三天前收到的信，此刻油墨仍未干透，父亲说"别告诉城里姑娘"的叮嘱还烫着指尖。窗外传来行政楼的下班铃，我想起柏淑婧今早送的桂花糖，糖纸还在裤兜，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我去趟财务科。"我扯下工作服，柏木吊坠在胸口晃出残影。走廊尽头的财务室亮着灯，王会计正在对账，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预支工资？"他推了推眼镜，"厂规说了，普通工人最多预支三百。"他的钢笔尖停在账本上，墨迹慢慢晕开，像道渗血的伤口。

我攥着三百块钱走出厂房时，天己经擦黑。梧桐树叶在暮色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食堂的饭香。路过行政楼时，我看见柏淑婧的身影映在三楼窗口，她正对着台灯整理文件，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株在风中摇晃的竹。

"知寒！"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跑的喘息。我转身时，她己经跑到面前，手里拎着个精致的包。

"给。"她将包塞进我怀里，上面绣着柏树枝纹，"里面有件棉背心，你老家冷。"我触到包底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本红色的存折，封面上烫金的"灵柏寺"三个字在暮色中泛着光。

"这……"我想推开，"你哪来这么多钱？"她的脸在路灯下泛着红晕，像古寺檐角的灯笼。远处传来汽车的笛声，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问了，先用着。密码是你生日。"

梧桐叶落在她肩头，我忽然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淡绿裙子，和古寺壁画上的女子服饰一模一样。她伸手替我整理领口，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间的红绳。

"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路上小心。"我想再说什么，她己经转身跑开，裙摆扬起的弧度，像古寺飞檐扫过月光。

深夜的宿舍里，工友帮我收拾行李。他忽然举起那本存折，

"别乱看！"我劈手夺过存折。

长途汽车站的灯在晨雾中摇晃，柏淑婧穿着那件淡绿裙子，怀里抱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桂花糖，"她将包塞进我行李，"晕车时含一颗。"她的睫毛上凝着雾珠，不知是露水还是眼泪。

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响彻站台，我挤在车窗边，看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忽然，她举起右手，掌心摊开——是半块柏木吊坠。晨雾中，她的嘴唇开合，我读懂了口型："等你回来。"

车轮碾过石板路，我摸出怀里的存折，封面上的古柏纹路突然凸起，像活过来的树根。想起昨夜在锅炉房，老陈说过的话："那座破庙的柏树，听说民国时救过整个城的人，后来被雷劈了，只剩个空树干……"

汽车驶入山路时，我打开油纸包，桂花糖下压着张照片——柏淑婧站在古柏前，身后是"灵木县白龙村"的路牌，

怀里的柏木吊坠突然发烫，我想起灰袍老人说的"血祭柏"，想起柏淑婧后颈的胎记，想起她每次靠近古寺时发梢泛出的绿意。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远处的山影中，竟有棵古柏的轮廓，与我老家的那棵分毫不差。

我握紧存折，感受着里面柏淑婧的体温。不管她是古柏化身还是转世灵童，此刻我只知道，她用三世轮回换得与我相遇，而我，愿用一生精血，护她周全。

汽车在晨雾中前行，我摸出钢笔，在车票背面写下："待我归来，共破百年因果。"墨水滴在"灵柏寺"存折上，渐渐渗成柏树叶的形状。窗外的山风带来隐约的铜铃声，像灰袍老人的叹息，又像柏淑婧在耳边的低语。

这一世，就算前路荆棘密布，就算要以血为祭，我也要牵着她的手，走完这命定的劫数。因为我知道，在千年古柏的年轮里，我们的故事，早己刻进每一圈时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