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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林缚的 自污(第1页)

清晨的露水还凝在控鹤军的矛尖上,林缚己经在帐内踱步了半个时辰。案上的铜盆里,清水映出他眼底的青黑——昨夜庆功宴散后,他彻夜未眠,帐外巡逻的脚步声从三更到五更,一次比一次密集,靴底碾过碎石的脆响,像在他心上敲打着警钟。

“将军,黄统领的人又在帐外徘徊了。”孙二端着早膳进来时,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将一碗糙米饭放在案上,碗边的咸菜被切成细丁,那是林缚素来喜欢的口味,可此刻看着,却觉得难以下咽。“刚才还听见他们嘀咕,说您在庆功宴上‘不识抬举’。”

林缚的手指在案上的《孙子兵法》上划过,指尖停在“兵者诡道”西个字上。宣纸上的墨迹突然晕开,恍惚间变成黄巢掷碎的金杯碎片,那些锋利的棱角在他眼前旋转,每一片都映出黄揆阴鸷的脸。他想起戏志才手札里夹着的那张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狡兔死,走狗烹”,墨迹里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孙二,”他突然转身,玄色战袍扫过炭盆,火星被气流卷得腾空而起,“去库房领些东西。”他报出的清单让孙二猛地瞪大了眼睛——五十两足色黄金,一对羊脂玉镯,还有三匹蜀锦,都是昨日从徐州富户家里抄没的战利品,原本该入义军公库的。

“将军,这是要……”孙二的声音发颤,他从未见林缚如此“贪图”财物,那些东西足够寻常人家吃用十年。

林缚没有解释,只是补充道:“再去问问,昨夜从徐州掳来的女子里,有没有会弹琵琶的。”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帐角那面蒙尘的琵琶上,那是红线留下的,琴身上还刻着个小小的“侠”字。

孙二出去时,腿肚子都在打转。帐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林缚的甲胄上,反射出的光斑晃得人眼睛疼,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午时的军议刚散,黄巢正把玩着新得的夜明珠,黄揆在一旁唾沫横飞地说着徐州的富庶,时不时瞟向林缚,眼神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林缚突然上前一步,玄色战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玉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头领,”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迟疑,手指不安地绞着战袍的系带,“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黄巢抬眼,夜明珠在他掌心转得更快了:“哦?林将军也有事求本王?”他的语气里带着戏谑,显然没把林缚的“请求”当回事。

林缚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末将听说,徐州李员外家的三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帐外的风声吞没,“末将……想请头领把她赏给末将。”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连黄揆都忘了继续吹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缚身上,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素来“不近女色”的林将军,竟然会主动讨要掳来的女子?

黄巢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夜明珠差点从掌心滑落:“哈哈哈!林缚啊林缚,你总算开窍了!”他拍着案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本还以为你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原来也喜欢这风月之事!”他转头对亲兵道,“去,把那姓李的女子带来,再让库房多送些珠宝,给林将军的新夫人添妆!”

黄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原本准备了一堆弹劾林缚“私藏战利品”的话,此刻却卡在喉咙里。看着林缚“感激涕零”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可怕了——一个贪图美色钱财的家伙,还能翻起什么浪?

“谢头领恩典!”林缚躬身行礼时,故意让腰间的玉佩撞在甲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他昨夜特意从库房找来的,玉质普通,却雕着俗气的鸳鸯戏水图。

三日后,林缚的营帐突然热闹起来。他让人将蜀锦裁成帐幔,黄金打造成酒爵,连吃饭的陶碗都换成了银器。更惹眼的是那个被唤作“琵琶女”的李氏,每日黄昏都坐在帐外弹琵琶,银钗在发间晃动的模样,引得路过的士兵频频回头。

黄揆带着几个亲信“路过”时,正撞见林缚用金爵喝酒,李氏依偎在他肩头,替他剥着荔枝。林缚看见他们,非但不避讳,反而举起金爵笑道:“黄统领要不要来一杯?这酒可是用玉镯换的,味道不错。”

黄揆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却只能挤出虚伪的笑:“林将军好福气。”转身离开时,他听见帐内传来林缚的调笑声,夹杂着琵琶的靡靡之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消息传到黄巢耳中时,他正在批阅奏折。那些劝他“早登大宝”的表章堆得像座小山,朱笔在“准奏”二字上停顿的瞬间,听见亲兵描述林缚的“奢靡”,突然放声大笑。

“这个林缚,总算懂点人情世故了。”他将朱笔扔在案上,墨汁溅在龙纹奏折上,晕出丑陋的黑斑,“以前总觉得他像根绷紧的弦,迟早要断,现在看来……”他拿起一枚林缚送来的黄金酒爵,指腹着上面粗糙的花纹,“有欲望才好,有欲望才听话。”

他不知道的是,林缚帐内的奢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夜深人静时,他会让李氏换上粗布衣裳,教她读书写字。那对羊脂玉镯被他悄悄送给了汴水西岸的老秀才,换了些医治流民疫病的药材;五十两黄金则成了控鹤军伤兵的汤药钱,孙二每次去送钱,都要先在泥里滚一圈,装作是“赌钱赢来的”。

“林将军,这样真的好吗?”李氏抱着琵琶,琴弦上的断痕还没修好。她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被掳来时几次想寻死,是林缚说“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让她苟延至今。

林缚望着帐外的月光,那里的阴影里藏着黄揆派来的暗哨。他拿起那只金爵,往地上重重一磕,杯口顿时瘪了一块:“好不好,由不得我们选。”金爵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陌生的脸——鬓角似乎多了些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像个真正沉溺享乐的俗吏。

李氏突然放下琵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父亲生前教我的记账法,或许对将军有用。”布包里是本泛黄的《九章算术》,扉页上还留着工整的小楷。

林缚接过书时,指尖触到李氏冰凉的手。他想起红线信里写的“溪畔织布”,突然觉得这帐内的靡靡之音像层厚厚的茧,将他与那个理想中的世界隔绝开来。而他,只能在这层茧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尚未熄灭的星火。

几日后的军议上,黄巢突然宣布,要将洛阳的一座庄园赏给林缚。那是前朝公主的旧宅,有亭台楼阁,还有百亩良田。黄揆等人纷纷恭喜,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谢头领!”林缚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狂喜,他故意让黄金酒爵从袖中滑落,发出叮当的脆响,“末将定当为头领效犬马之劳!”

黄巢看着他“贪婪”的样子,笑得更加开怀。他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留在帐内时,却对着铜镜皱起了眉——镜中的自己,鬓角也生了白发,眼神里的猜忌却越来越重。他拿起林缚送来的那只金爵,突然发现杯口有处刻意砸出的凹痕,像个隐秘的记号。

“有意思。”他用指尖着那个凹痕,突然将金爵扔进炭盆。火焰舔舐着黄金的表面,渐渐染上黑色的烟灰,像极了林缚此刻的伪装。

而在林缚的营帐里,他正对着那本《九章算术》发呆。孙二进来禀报,说汴水西岸的流民己经开始春耕,用的正是均田策里的法子。林缚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短暂地亮了一下。

“告诉他们,好好种。”他将那本《九章算术》锁进木箱,里面还藏着红线的信和戏志才的手札,“等秋收了,我用‘赏来的’粮食,给他们打新的农具。”

孙二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突然明白了——将军的“自污”不是沉沦,而是在污泥里种下的种子,只等一场雨,就能生根发芽。

帐外的琵琶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弹的不是靡靡之音,而是支简单的《丰年乐》。林缚侧耳听着,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节奏竟与红线信里描述的“插秧号子”不谋而合。他知道,这场自污的戏码还得继续演下去,或许要演很久,或许永远没有落幕的一天。但只要那片心田还在,只要那些期盼丰收的眼神还在,他就必须演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护住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

夜色渐深,琵琶声在军营里回荡,与远处的更鼓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悲壮而隐忍的歌谣。在这首歌声里,林缚守着他的秘密,守着他的初心,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明天。他不知道这场“自污”能让他安稳多久,但他知道,只要能多争取一天时间,那些在汴水西岸耕耘的百姓,就多一分收获的可能,这个乱世,就多一分变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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