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肯低头,甄氏还以为是她自己想清楚了,明白只有靠着自己,褚香薇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才有更好的未来,所以并未劝阻她抄经的行为。
褚香薇那时已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距离生产也还有段时间,正是最安稳的时候。冷着她让她抄一日的经也就是疲乏些,刚好能出了自己的一口气。
谁知事到如今,这反成了自己磋磨她的证据了。
甄氏当时就不好了,她瞬间想到她们之前隐瞒住的,褚香薇孕期的种种不适。怀疑是褚香薇自己怀不住孩子,才想把这个罪过推到她的头上,否则她解释不了她今日的行为。
于是甄氏也怒了,话锋一转开始哭诉自己好心作废,反落人埋怨。又明里暗里指责褚香薇忘恩负义。
她到底还有些脑子,关键时刻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如褚香薇落胎那日,当场大吵大闹发作出来。
登时两边都哭得哀哀切切,好似都有着天大的委屈一般。
皇后在这混乱的关头出场了,无奈地总结,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叮嘱良嫔好好保养身子,以待来日;宽慰甄太妃事与愿违,与人无咎,只好将启祥宫原来的宫人都放了。
只是这些宫人到底没有服侍好主子,且在慎刑司走了一遭,不便再回原处,还让内务府把他们领回,另派他事。
唯有一个穗儿,一向用心服侍良嫔。良嫔刚醒来就惦记着她,考虑到良嫔需要人服侍,皇后还叫她养好了伤再回来。
至此,良嫔落胎一事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皇帝听了皇后的回禀,只低头说知道了,其余一句话也没。
唯有太上皇那边,知晓了甄氏这一番作为后脸上很是过不去,命人私底下去将甄氏斥责了一顿,还禁了她的足不许出去。
又对缮国公府和和褚家多有安抚,并再次恩准石家女眷携带褚香薇的母亲进宫探望。
这一命令不伦不类,甄氏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提起褚香薇来都恨不得杀人。
皇后心里也很不高兴,褚香薇只是嫔位,要是顺利生产,借着诞育龙胎之功,还有召见母族的尊荣,那也建立在禀明皇后,获得准许之后。
哪朝哪代见过未养住皇子的后妃,母家还能被加恩的?若要依礼处置,褚香薇只怕还要被降位!
太上皇如今行事越发不成体统了,居然连甄氏这块遮羞布都不要,直接插手儿子后宫之事。
皇后坐不住了,少见地亲自往勤政殿送了一回汤。
里面两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太上皇和缮国公一脉越来越密切地你来我往中,皇帝有一天突然问元春:“入宫这么多年,想不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