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邵竞从确定关系到如今,已经十年有余,再多的爱意跟激情早已经在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中化为灰烬。
这就跟春天万物生长,冬天万物凋零一样,这是顺应时间发展,必然的结果。
“我以为你们不一样。”
周明希想说,她曾经也以为他们会不一样。
她大二那年就跟邵竞在一起,彼此互为初恋,恋爱谈了7年结的婚,婚后前两年虽然也会小吵小闹,但总的还是甜蜜如斯。
当年见证他们从校服到婚纱的朋友,无不感慨,他俩简直就是婚姻的完美样本。
仿佛只要他俩还在一起,那么“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就是存在的。
好友问周明希维持好一段婚姻的秘诀,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从跟邵竞在一起,她似乎就不用去费心如何经营跟他的感情。
她只需要做自己,有爱就表达,有气就撒出来,无论好的坏的,邵竞全部接收。
好友一脸羡慕:“噢我懂了,邵竞爱惨了你。”
她们喜欢给这段感情加上一层童话滤镜,在快餐爱情大行其道的今天,像他们这样从一而终的感情少之又少。
而他俩能满足某些对爱情还存有希望的人的幻想,原来童话故事结局后,公主和王子是真的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曾经周明希也以为,她跟邵竞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等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时,两人牙齿掉到剩下一两个,也会深情拥吻。
但如今,她要给这个结论打个问号。
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男人。
中国这么大,按道理他们是不可能重逢的,当初两人不仅没留联系方式,连名字都没提起过。
他不知道她来自北京,她同样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本就是露水情缘,那15天的回忆最好的结局就是让它永久停留在去年夏天。
周明希喝了口白酒,辛辣的口感在嘴里蔓延,她想用酒精压住心跳。
然而效果甚微。
孙文言吃完饭有力气有心情了,她要继续去拉黄包车,这种天气本地人不爱出门,凑热闹的游客肯定多,指不定还能创个业绩新高。
周明希跟她说了再见,出了胡同,走进大马路,路上人更多了,咋咋唬唬的,一看就是游客。
她盯着那“西桥胡同”的路牌好一阵,直到手机震动声传来。
电话那头是已经出差一周的丈夫,应该是刚下飞机,还能听到机场广播。
“在家吗?”
邵竞问。
“在外面,刚跟孙文言吃完饭。”
周明希低头,踩着地上的积雪。
这雪也太大了,还没两个钟已经有四五厘米厚的积雪。
“你回家一趟,帮我送份文件,地址我一会儿发你。”
周明希很不喜欢他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她平日里在公司已经受够上司的气,没想到在家也要被人指使。
邵竞得不到她的回应,继续道:“时间太赶,我回去肯定来不及了,天气不好,你不想出门的话,叫个跑腿送过来。”
周明希低低“嗯”了声,往地铁站等方向走。
挂下电话,他的信息已经进来。
一个地址,后面加上三个字“叫跑腿”。
周明希划了一下屏幕,上一条信息还是他出差前一天,说是下周六晚去他父母家聚餐。
周六晚,不就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