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招魂小组也已经在崇明中学就位。
活动室门窗紧闭,早上拉好的结界被撤下,室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源来自地上的红烛。
三根蜡烛将罗梨围了起来,火光不时跳跃,昏黄的光线闪烁。
蜡烛之间拴着灵线,几枚古旧的铜钱串在上方。
虽然尸体已经运回了特安局停尸房,但室内还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尸臭,四周安静得可怕,罗梨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里发生过命案。罗梨不受控制地想。有人在这里死了,死得痛苦万分,扭曲不已。
下一个会是我吗?如果这只鬼怨气太重,就像我以前遇见过的……我会死吗?
罗梨的精神紧绷到极致,一阵阴风吹过,她控制不住地惊叫一声,门口处传来计遇的问话:“怎么了?”
——是了,计遇还和她在一起,计遇不会让她死的。
罗梨的恐惧被压下一些,她颤抖着应了一声“没事”,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慢慢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请来见我。”
“我想见你。”
“请来见我……”
“我想见你……”
“请来……”
她听见后颈转来一个又轻又薄的声音,伴随着阴冷的空气轻轻拂过她的耳畔,一句话说得如同叹息。
“——你想见我?”
计遇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罗梨的方向。
在他眼里,罗梨身上环绕着一层光亮,但那光亮并非和普通灵力一致的淡黄色,而是一种不详的暗红。
就像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而罗梨身后,站着一个浅浅的、透明的魂魄,那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她的灵力痕迹比之罗梨暗淡不少,神情有些呆滞。
她轻轻问罗梨:“你在找我吗?”
罗梨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里蓄满泪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无论使用能力多少次,招来多少只奇形怪状的鬼魂,她的恐惧都没有丝毫减弱,每当它们靠近,罗梨都会产生强烈的濒死感。
她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一个劲地朝计遇投去求助的眼神。
而计遇那王八蛋竟然没有立刻行动,他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冷峻的脸被昏黄的烛光映亮,还有一大半埋在黑暗里,也显得鬼气森森。
就在罗梨马上就要哭出声的时候,计遇打开自己手中一个雕着牛头马面的小陶瓶,那姑娘低呼一声,如烟一般,轻飘飘地被收入了瓶中。
罗梨终于松开手,畅快地哭了出来,她一步跨出红线,含嗔带怒地捶打计遇肩头,吸着鼻子骂:“混蛋!你怎么不等我吓尿了再收?”
计遇冷飕飕地笑了一下,反问:“这么不体面的事,你会做吗?”
罗梨仍在泄愤:“反正就是怪你!”
计遇对这种没有力气的花拳绣腿不以为意,他混账地说:“胆子小别怪任何人。”
随后,他打开室内的灯,将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是李芸芸。”
罗梨红着眼眶,抽抽搭搭地问:“为什么啊?长得不像?我都不敢回头看……真的太吓人了……”
计遇理性地分析:“能让张景程死成那样,一定是只‘念力’很强的鬼。但她太弱了,恐怕连维持自己的形态都得费点功夫,而且表情也不对。你知道的,没有投胎转世、强留人间的魂魄会慢慢失去记忆,时间越长忘得就越多,如果即将魂飞魄散,就只会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徘徊……她的表情太呆滞了。”
计遇低头望着自己掌心里的魂瓶,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盖子:“但你的能力几乎没有失手过,要么就是李芸芸的魂魄根本不在这里,要么就是她的怨念强到能抵抗这种诱惑。”
“奇怪,”计遇出神地说:“一个跳楼而死的人怨念会重到这种程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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