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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第1页）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青禾中学的教学楼已经沐浴在淡金色的朝阳中。

凌曜推开教室的门，室内还只有零星几个早到的同学。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动作熟练地将书包从肩上取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书包塞进课桌抽屉时，指尖触碰到了一抹异样的温热和柔软。

他动作一顿，低头看去。

课桌抽屉里，安静地躺着一盒温热的纯牛奶，和一个透明保鲜袋装着的三明治。三明治看得出是精心制作的，两片全麦面包夹着新鲜的煎蛋、生菜和火腿片，品相干净而精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连续快一周，每天清晨，当他来到教室，都会在自己的课桌里发现这样一份早餐。没有署名，没有纸条，仿佛凭空出现，带着一种沉默而固执的坚持。

凌曜微微蹙眉，他并不喜欢这种来历不明的“馈赠”。

对于他而言，任何未经允许的靠近和给予，都带着一种潜在的负担和不确定性，他习惯了依靠自己，习惯了清晰地计算每一分钱的用途。

这份“额外”的早餐，打破了他固有的秩序，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他沉默地将牛奶和三明治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桌角。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传递到微凉的指尖，很快又消散在空气里。他没有动它们，只是像处理前几天的早餐一样，打算等早自习结束后，拿去垃圾桶丢掉。

“哟，凌曜，又有爱心早餐啊？”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同桌赵峰，他挤眉弄眼地看着桌角的食物，“啧啧，这都第几天了？到底是哪个田螺姑娘这么贴心？”

凌曜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拿出英语课本，开始默读单词。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清，仿佛周遭的一切调侃都与他无关。

赵峰自讨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拿出书来，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那份精致的早餐上瞟。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前，林澈的身影出现在一班后门，他手里拿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目光自然地扫过凌曜的座位，然后定格在桌角那份早餐上。

他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暗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凌曜桌边。

“凌曜，这道竞赛题我有点思路卡住了，你这道做了没？”林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爽。

凌曜抬起头，看到是林澈，眼神里的清冷褪去少许，他点了点头，接过题集。

两人讨论了几句，凌曜的思路清晰，很快指出了林澈陷入误区的地方，林澈恍然大悟，笑着道谢：“果然还是得问你，谢了。”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份早餐，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早餐放在这里你怎么不吃呀？”

凌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知道谁放的，我不吃。”

林澈心中微动，一个猜测浮上心头，他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酸意：“连续好几天了吧？会不会是……哪个偷偷喜欢你的同学送的？”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凌曜脸上，仔细捕捉着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凌曜闻言，只是极淡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和冷静。他重新低下头，翻看着手中的题集，声音轻却清晰：“不会，我高考前不会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且，任何感情都很奢侈，我没有办法回馈相对等的。”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林澈的心湖，荡开一圈微澜。

他看着凌曜低垂的、浓密睫毛覆盖下的眼帘，看着他那张因为缺乏血色而显得过分白皙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攥了一下，有些发酸，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

他明白凌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