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淡淡一笑:“你说呢?咱们查到,有人私自挪用煤炭,而且帐目上有问题。”
“哦?”贾张氏一副无辜的模样,“李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帐本,清清楚楚,您要不看看?”
她转身从屋里拿出那本连夜改好的帐本,双手递了过去。
李向东接过,翻了几页,眉头微微一挑:“贾张氏,这帐……改得挺快啊,昨天下午还没这么干净。”
贾张氏眨了眨眼睛,笑得分外柔和:“李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帐本每天都有人盯著更新,哪里有改动?”
李向东笑而不语,將帐本隨手甩给身后的老秦:“核对昨天下午的记录,看有没有遗漏。”
老秦低头认真检查,贾张氏心跳如鼓,额头开始冒汗,可脸上依旧维持著镇定。
李向东看著她,忽然慢慢道:“你家院子里,今天早上卸了五十袋煤,帐本上写的,昨天下午就已经卖出去了,可有人亲眼看见,这煤是早上脚夫从仓库拉来的。你怎么解释?”
贾张氏微微一顿,心里猛然一沉,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李哥,这脚夫是不是记错了?咱们这批煤,昨天下午確实卖了,今早脚夫可能拉错了货,运的应该是別家的。”
李向东轻轻点头,慢慢踱步,忽然一转头:“那……我问你,你这五十袋煤,为什么全部是仓库最新批次的袋装,连封条都是今天凌晨封的?”
贾张氏脸色一僵。
李向东一步步逼近,语气低沉:“帐你改得很快,货你也销得很快,可惜,你忘了一件事,封条的记录在仓库留底,每一个时间点,都登记得清清楚楚。”
贾张氏心里轰的一声,像是整个人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嘴唇微微发抖。
“李哥,我……我真不知道这事,这可能是下面的人搞错了……”
李向东冷笑:“搞错了?你家小魏昨天亲口告诉我,这批煤是你让他亲自点的。”
贾张氏猛地看向小魏,发现那小子正低著头站在李向东身后,脸色苍白,双腿微微发颤。
“你……”贾张氏咬牙切齿,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翻涌。
李向东声音缓缓传来,低而冷:“贾张氏,你以为你收得乾净?你以为你改得够快?你以为你能压下所有人?”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像猎人悠閒地收紧绳索,“你想跟我玩帐本?你还嫩了点。”
贾张氏浑身僵硬,指尖死死掐住衣角,几乎要將那块布揉成一团。她一时脑袋发懵,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咆哮:“完了,完了!你小看李向东了!你小看了所有人!”
可她强迫自己镇定,哪怕指尖已经沁出冷汗,哪怕双腿都在发软,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她强忍著心中的惊慌,嘴角狠狠一咬,挤出一抹虚偽至极的笑容。
“李哥,您別跟我开玩笑了。”她抬眼,硬著头皮说道,语气里甚至还带著几分轻蔑,“咱们做生意这么多年,封条上的字也会搞错?下面那些搬货的,连字都写不好,能信他们的登记?再说了,这帐,我天天盯著,怎么可能出问题?”
李向东缓缓停下脚步,盯著她看了片刻,唇角微微上翘。
“是吗?”他轻轻咂了咂嘴,似笑非笑,“你说,这些封条可能登记错误。好,我信你。但你家帐本里,昨天卖出的那批煤,收款人写的是『刘虎,而『刘虎昨天下午已经出了意外,手腕骨折,压根没来取货,这又怎么解释?”
贾张氏心里狠狠一颤,像是被当头一棒,连呼吸都被堵在喉咙里。
她惊得险些没站稳,眼神里一片茫然,脑子里却疯狂运转,“刘虎?怎么会是他?谁填的名字?我没查……我没检查这点!”
“李哥,这个可能……可能是小魏写错了,帐是他抄的,我只是签了个字。”她语气已经开始虚弱,脚底仿佛踩在上,软得可怕。
李向东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眼小魏。
“小魏,听到了吧?你婶儿说,是你写错了帐。”
小魏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流,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我……婶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贾张氏猛地回头,怒目而视,嚇得小魏连退几步。
可李向东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冷声一笑:“贾张氏,咱们別兜圈子了。你私下换煤的事,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目光一沉,字字如刀,“你卖出去的那批劣质煤,已经让不少人家冒了烟,烧得屋里乌烟瘴气,炉子堵死,灶台燻黑,连窗户都打不开。”
贾张氏听到这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脸色煞白。
“李哥,这……这和我有什么关係?我卖的可是好煤,煤袋你可以查,封条你可以查,我这帐本上,哪一笔有问题?”她语气越发激烈,试图用强硬来掩盖心虚,“你別想把这事全赖我头上!”
李向东轻轻抬了抬手,老秦立刻递过一叠票据和几张脚夫的口供。
“帐本上写的『高热优质煤,可你卖出去的,全是低热含硫高的劣质货。”李向东指了指那张煤质检测单,语气沉稳得可怕,“煤袋子,封条,全是你手下人连夜换的,这批煤里混的细灰和炉渣,仓库里已经找到了,你还要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