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虚淮小小一个,站在柳树底下,抱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静静地看着随风飘动的柳条。
虚淮有时会露出一种迷茫的神情,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循着命运来着这里。
“叩叩叩。”是门被敲响的声音。
玉珠拉开门,原来是住在隔壁的一个小妖,她红着脸打招呼,看上去不善言辞,没说两句话就塞过来一盘红糖年糕,说是请多关照。
虚淮不知道年糕此物极具韧性,他咬了一半,伸手扯住另一半,手伸到最远也还没断,玉珠便接过来,一边说着“好厉害”,一边越拉越长,这就是搬到新家的第一顿饭了。
另一处凉亭,西木子和池年相对而坐,西木子先开口:“这烫手山芋,谁敢接啊?”
池年幸灾乐祸:“你最合适。”
“算了吧,我可不想掺和进来。”西木子以扇掩住下半张脸,“我还以为明王有酆都就够了,如今怎么塞个人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怎么知道。”池年抱着手,“反正我不合适,你不是心灵系的吗?看着她最好。”
西木子在扇子后面笑:“谛听送过来,她明面上还是明王的人,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我看……要不别管她了。”
池年也不上当,只说:“那你别指望我看不下去,我没这个闲心。”
“那你忍心把烂摊子甩给我了?”
“忍心。”
“……”西木子咬牙,“真狠心。”
于是第二天,玉珠便被人领着拜见西木子长老。
“叫我西木馆长就好了。”西木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叫什么?”
“南玉珠。”
“好名字呀。”
西木子说这话只是客套,玉珠却真心实意地喜欢他起来,她弯了弯眼睛,说了句:“多谢。”
“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吧。”西木子摇摇扇子,“如何?”
玉珠伸手作揖,把头低下去,顺从道:“谨遵西木馆长的吩咐。”
西木子眉梢一挑,没想到明王麾下的人居然是这么个性子,还真是不符合他对酆都的印象。
他仔细打量着玉珠,轮廓柔和,气质温和,一头黑发乖顺地绑在脑后,不加修饰,显得整个人干净纯良。
这副模样看着……倒是很好欺负。
凡事不可看表面呀,西木子告诉自己,小心些为上,她要是真这么简单,明王怎么会让她来会馆?
西木子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呢?——虽说他自己就是一只狐狸。
西木子在等,明王也在等,等一次出格的行为,和一场审判。
而玉珠,对此有所察觉,她在这些年也学会了聪明,但是实在没有精明的天赋,所以,她只能选择做好眼前的事情。
夜晚回到院子,虚淮正在修炼,见她回来,默默睁开了眼,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玉珠举起手里两块烧肉饼,“饿不饿?”
虚淮吃东西不说话,玉珠坐在一旁的小木头椅子上,说今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