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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第1页）

秘境之行后，叶灵的修为顺利突破到炼气期四层。按照凌云宗的规矩，她踏入了炼丹阁，开始学习炼丹之术。炼丹房里常年弥漫着药材的清苦气息，丹炉下的火焰跳动不定，对新手而言，既要精准把控火候，又要熟记百种药材的药性，难度堪比登天。

负责授课的刘长老性子素来严厉，丹房里的铜铃刚响过三声，他便捧着药典站在台前，目光如炬地扫过弟子们：“炼丹容不得半分差错，火候差一丝，药材便废；药性记混一味，整炉丹都成废料。”

第一次实操时，叶灵屏住呼吸，将烘干的灵草逐一投入丹炉，可指尖控制灵力时还是失了准头——丹炉下的火焰骤然窜高，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炉壁，不过片刻，一股焦糊味便从炉口冒出，黑烟裹着火星飘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废物！”刘长老的怒斥声瞬间响彻丹房，他快步走到叶灵身边，指着焦黑的药材碎片，语气里满是失望，“连最基础的控火都做不到，还想炼丹？回去再把《药性图谱》抄十遍！”

周围弟子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叶灵身上，有同情，也有窃笑。她的脸涨得通红，握着炉铲的手微微发颤，心里又委屈又憋闷——明明昨夜挑灯记了半宿药材，今早又提前来丹房练了许久控火，怎么还是失败了？

下课后，叶灵没有回青云阁，而是绕到后山的竹林。暮春的竹林里，风穿过竹叶，簌簌地响，地上铺着一层浅黄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她找了块青石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落叶，眼眶越想越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砸在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叶灵猛地抬头，只见简悠提着竹篮站在不远处，篮里装着刚采的草药，素白的衣袖上沾着几片竹叶。她连忙抹掉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师父……”

简悠走到她身边，挨着青石坐下，没有追问，只是将竹篮放在一旁，目光落在随风晃动的竹叶上。竹林里很静，只有风声和叶灵细微的吸鼻子声。过了好一会儿，简悠才缓缓开口：“我第一次炼丹时，比你还糟。”

叶灵愣住了，抬头看向她：“师父也会失败吗？”

“何止失败。”简悠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的清冷散去几分，“那时我急着出丹，连续失败了十几次，最后一次还炸了丹炉，炉灰溅得满衣都是，连头发都被燎了几缕。”

叶灵想象着简悠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眼泪却又跟着掉了下来：“可师父现在是宗门最好的炼丹师……我总觉得自己好笨，怎么都学不会。”

“笨的不是你，是急功近利的心。”简悠抬手，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珠，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炼丹就像熬竹茶，火大了会苦，火小了又出不了茶香，得一点点试，一点点等。你才练第一次，失败了很正常，重要的是记住这次的火候哪里错了，下次改过来就好。”

叶灵看着简悠的眼睛，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盛着温柔的光，像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她心里的委屈。她用力点了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哭了，我会好好学的。”

简悠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炼丹杂记”四个字，纸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翻阅。她将笔记本递给叶灵：“这里面记着我当年练丹的火候心得，还有每种药材的处理诀窍，你拿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叶灵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简悠的掌心，那片微凉的触感让她心跳骤然加快。她紧紧抱着笔记本，声音软软的：“谢谢师父，您对我真好。”

简悠的耳尖微微泛红，连忙转过头，目光移向竹林深处，声音轻得像风：“别总说这些……天色不早了，风凉，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还要练丹。”

叶灵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她忍不住凑过去，在简悠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软乎乎的触感转瞬即逝。

简悠猛地转头，瞳孔微微睁大，脸上的清冷瞬间碎了，只剩下明显的慌乱。叶灵也红了脸，抱着笔记本站起身，小声说：“师父，我、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跑进了竹林深处。

简悠坐在青石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被叶灵吻过的脸颊，心跳得比当年炸炉时还要快。竹林里的风，好像也变得暖了起来。叶灵指尖捏着泛黄的炼丹笔记，纸页上简悠娟秀的字迹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像极了师父身上清冷又温柔的气息。她抬眼望着简悠的侧脸，夕阳透过竹叶缝隙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连平日里紧抿的唇线都柔和了几分。

或许是暮色太暖，或许是方才那句“我第一次炼丹也炸过炉”太过触动人心，叶灵心头那点异样的情愫突然翻涌上来，不受控制地往前凑了凑，在简悠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触感柔软又短暂，像一片羽毛拂过，却让两人瞬间僵住。

叶灵的脸“唰”地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忙脚乱地攥着笔记，指尖都在发颤：“师、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涌了上来，一半是慌张，一半是怕简悠生气。

简悠也愣住了，脸颊上残留着叶灵唇瓣的温度，像一团火似的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泛着绯红。她活了近百年，从未有人这般亲近过，一时竟忘了反应，只呆呆地看着叶灵，眼神里满是震惊，连握着裙摆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竹林里静得能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简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卡住，平日里清冷沉稳的模样荡然无存，只觉得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连目光都不敢再看叶灵，只能慌乱地移向地面，盯着几片打转的落叶。

叶灵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慌了，哽咽着说：“师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觉得您很好，一时糊涂……”她越说越乱，眼泪掉得更凶，握着笔记的手都在发抖。

简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绪，可脸颊的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她抬头看向叶灵，见她哭得眼眶通红，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心里那点慌乱竟渐渐被心疼取代。她伸出手，想替叶灵擦眼泪，可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声音放得极轻：“别哭了，我没生气。”

“真的吗？”叶灵抬起泪眼，委屈地看着她。

简悠点了点头，避开她的目光，轻声说：“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你先回去吧，炼丹笔记记得好好看，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可以来问我。”她说完，起身就想走，可脚步刚迈出去，又停住，回头补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叶灵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甜。她捏着那本炼丹笔记，指尖摩挲着纸页上的字迹，忽然觉得，方才那个慌张又脸红的师父，比平日里更可爱了些。

简悠快步走出竹林，直到看不见叶灵的身影，才靠在一棵古树上，抬手摸了摸被叶灵吻过的脸颊，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轻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原来，清冷了那么久的心，也会被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轻易地搅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