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安终于松开了紧紧环抱着林叙然的手臂,改为捧住她的脸。程予安的指腹温热而粗糙,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擦去林叙然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程予安迫使林叙然抬起头,那双向来锐利冷漠的眼眸,此刻红得像兔子,里面盛满了复杂到林叙然根本看不懂的情緒——有心疼,有懊悔,有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深不见底的温柔。
“好了,不哭了。”程予安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放软了无数倍,像是在哄一个易碎的珍宝,“脸都哭花了,丑死了。”
程予安嘴上说着林叙然丑,可那双通红的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都要温柔。林叙然听着程予安的话,下意识地瘪了瘪嘴,残余的委屈和被她话语撩拨起的一丝不服气混杂在一起,让林叙然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程予安看着林叙然这副模样,心脏又是一阵紧缩,又软又疼。她原本紧绷的嘴角,在看到林叙然瘪嘴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松动了,甚至还极轻地、极快地向上扬了一下,旋即又被她压了下去。
那声“丑死了”的责备,在林叙然的表情面前显得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像是情人间无奈又宠溺的呢喃。
“还瘪嘴?”程予安低头,用额头轻轻地抵住了林叙然的额头。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极致,呼吸交缠在一起。程予安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倦意和她身上独特的、令人安心的香气。林叙然甚至能从程予安微微放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泪眼婆娑的倒影。
“再哭,眼睛就肿成核桃了。”程予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那只捧着林叙然脸颊的手,拇指的指腹开始在她湿润的眼下皮肤上,轻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来回摩挲着,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到时候,可就真没人要了。”话是这么说,可程予安抵着林叙然的额头,摩挲着她眼角的动作,却像是在用尽所有方式告诉她:除了我,谁也别想要。
林叙然的动作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将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那双刚刚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充满控诉意味地盯着程予安。
林叙然依然瘪着嘴,像是在无声地反驳程予安那句“没人要了”的戏言。这副样子,既有几分孩子气的倔强,又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委屈,仿佛在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程予安被林叙然这小兽般执拗又可怜的眼神看得心脏发软,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她抵着林叙然额头的动作没有变,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原本翻涌的复杂情绪此刻都沉淀了下来,只剩下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无奈与宠溺。
程予安看着林叙然瘪起的嘴唇,红润饱满,还带着刚才哭泣后的湿意,喉咙不受控制地发紧。
“怎么?”程予安低沉的嗓音在林叙然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程予安的视线从林叙然控诉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林叙然那微微撅起的嘴唇上,目光变得幽深。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程予安说话的同时,捧着林叙然脸颊的拇指,指腹若有似无地轻轻擦过她的下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程予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沙哑,“是想让我……再欺负你一次吗?”
那句话里的“欺负”,意味深长。不再是过去的冷言冷语,也不是刚才惩罚性的吻,而是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压抑已久的欲望,是一种温柔的、不容拒绝的侵占。
林叙然的控诉和委屈在那句意味深长的“欺负”中瞬间变了味道。那句话像一粒火星,精准地掉进了林叙然心里那片早已被委屈和思念浸透的草原,瞬间燃起燎原大火。
林叙然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安抚,一种更原始、更直接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行动,腰腹猛地一用力,身体随之翻转。
程予安完全没料到林叙然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前一秒她还在用言语和眼神掌控着局面,享受着拿捏林叙然的乐趣,后一秒,天旋地转。
程予安只觉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后背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柔软的地毯。房间里厚实的长绒地毯缓冲了大部分的冲击力,让她没有感到疼痛,只有瞬间的错愕和失重感。
林叙然整个人都压在了程予安的身上,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林叙然的膝盖分跪在程予安身体两侧,双手撑在她耳边的地毯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林叙然刚才还湿漉漉的眼睛此刻因为激动和情欲而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火焰,直直地望进程予安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里。
位置的颠倒来得如此之快,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刚才那个瘪着嘴要糖吃的小可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终于亮出爪牙,试图反扑主人的小豹子。虽然动作看起来还有些笨拙,眼神里却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灼热。
程予安仰躺在地毯上,黑色的丝质衬衫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向上缩起,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纤细腰肢。她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开来,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为她平日里那份冷艳增添了几分破碎的、引人采撷的美感。
程予安看着林叙然,最初的惊讶过后,眼神迅速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玩味。她没有推开林叙然,也没有挣扎,只是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梢,红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长本事了,嗯?”程予安的声音因为躺着的姿势而带上了一丝慵懒的沙哑,气息平稳,完全没有被压制着的慌乱。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叙然,眼神仿佛在说:“小混蛋,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程予安那句带着玩味的话语并没有让林叙然退缩,反而像是一种默许的邀请。林叙然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被她衬衫下摆卷起后露出的那截腰肢吸引。
客厅温暖的灯光洒在程予安身上,那片肌肤白皙细腻,与黑色丝质衬衫、深色长裙形成极致的视觉冲击,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暗色的绸缎上泛着柔润的光泽。那片晃眼的白,让林叙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不受控制地擂鼓般作响。
林叙然撑在程予安身侧的手指收紧,然后,其中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覆上了程予安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