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在军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碎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内脏移位般的钝痛,经脉里被强行封印的狂暴能量像困在笼中的野兽,时刻冲撞着脆弱的壁垒。
但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能“听”到隔壁病房伤员的压抑呻吟,能“闻”到消毒水掩盖下,自己血液中那股混合着剧毒与生机的奇异味道。
五毒功法在生死边缘自行运转到了新的层次,不是量的增长,而是质的蜕变,她开始真正理解“毒”并非只有毁灭,更深层的本质是“侵蚀”、“转化”与“控制”。
“你感觉怎么样?”
墨辰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凌玥缓缓睁开眼,对上他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目光。
“死不了。”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虚弱多了几分冰冷的质感。
墨辰将一个金属饭盒放在床头:“吃点东西,外城的骚乱基本控制住了,但粮食危机……更严重了。”
凌玥看向饭盒里那点少得可怜的糊状口粮没有动,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些被污染的土壤,清理出来的都堆在哪里?”
墨辰一愣:“大部分集中在西区的废弃处理场,怎么了?”
“带我去。”
凌玥支撑着想要坐起,动作依旧缓慢艰难。
“你的身体……”
“必须去。”
凌玥打断他,目光落在自己苍白却隐隐透出一丝诡异光泽的手指上,“上次……你知道的。”
墨辰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她,最终他咬了咬牙:“好!我信你!”
半个小时后,凌玥再次坐在轮椅上,被秦锋推着,在墨辰和一小队绝对忠诚的士兵护送下,来到了西区废弃处理场。
这里曾是堡垒丢弃工业废料的地方,如今堆积着小山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焦黑土壤,这些土壤辐射读数高得吓人,连守卫的士兵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就是这里了。”
墨辰示意停下,眉头紧锁,“科研部确认,这些土壤至少五十年内无法恢复生机。”
凌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死亡之地。
在她异变的感知中,这些土壤并非彻底死寂,内部残留着混乱的能量波动,与她帮会领地的气息隐隐共鸣。
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那片变异后的帮会领地。
闪烁着辐射荧光的深褐色土地依旧混乱,但那棵暗红色的树苗似乎长高了一点点,枝叶扭曲盘绕散发出一种贪婪的渴望,那洼浑浊的泉水也在微微荡漾,但无一例外都对外界的土壤产生了强烈的渴求。
凌玥心中一定,赌对了!
她集中精神,不再像上次那样费力收取,而是尝试以自身为桥梁,以那棵变异树苗为锚点,引导领地空间的力量向外延伸!
嗡……
一股带着吞噬与同化意味的无形波动,以凌玥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笼罩向最近的那堆污染土壤。
奇迹发生了!
在墨辰和秦锋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片焦黑的土壤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新鲜”起来!浓重的辐射尘埃和异常能量波动迅速减弱并消失,土壤颜色逐渐恢复正常,甚至隐隐透出……微弱的生机?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片区域,但这变化清晰可见!
“这……这怎么可能?!”
秦锋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辰也是呼吸急促,死死盯着那片恢复正常的土壤,又猛地看向轮椅上闭目凝神的凌玥,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