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停总觉得,简乐然的手腕被施了神力,分明没有东西扯着,她还是迷迷糊糊的跟着进了院。
简家这院子很小,一间灶房外加一个鸡棚就没了,空地上还摆着各种耕种的家伙,大到木犁小到生了红锈的镰刀。
“吱扭吱扭——”
深井在舒展着腰骨。
相较纯净的井水,像大地给予人类不可多得的精华,在形似龙头的口中喷涌而出。
祝晏双手摁着龙的尾巴,每回都能狠狠压下去,让精华飞出一小段距离。当她力竭时,精华也会跟着变少,沿着井口流到地面,最后重新走回大地母亲的拥抱。
经过井水的几下冲灌,锄头上的泥渍顺着水流,安详地躺在了深井另一边。
别样的焕然一新。
许是简乐然很受欢迎,她小手高高举着,被沾湿的同时,衣衫还诱引着它们与其紧紧相贴,湿哒哒的黏上肌肤。
祝晏冷了一眼,把锄头甩到鸡棚旁,“砰”地一声,后又跟拎鸡仔似的拎起简乐然后颈衣领,要把她拽入屋内。
“走,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简乐然一身牛劲,时不时往门口那瞟,她拖了好久,才总算把人推进屋里锁上。
“……”莫停知道,那姑娘在求她。
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即便她现在将人带走,日后还是会被祝晏以及其他人找上门,然后这姑娘又被狠心的退一次学,无故增添失望。
这事,只能从源头上解决。
“洗个手都能把衣服弄湿,像什么样!赶快换身再出来。”里边一直拍打着,吵的祝晏心烦,当即踹了一脚木门,“要是耽误做午饭的时辰,小心你老爹把文昭接回来后收拾你。”
果不其然,静了很多。
莫停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等她转过身,等她主动开口解释,因为以她的性子,是绝无可能甘愿平静的。
当然,莫停猜对了。
“莫老师还不走?”祝晏踩着可有可无的石板阶,走到灶房门口端起竹盘子,要把晒在一旁的几条萝卜干翻个面。
莫停挑了挑眉,轻声道:“为什么不让乐然回去读书?她日后要是有所成就,你也能够借机逃出这片苦海。”
有胆大闹婚宴的人,胆不小,野心也不小,会抓住一切能够脱险的机会。
祝晏的手顿了下,视若无物继续翻着,约莫翻了好几块,才将盘子置回架子上,眸眼清晰地看着莫停,淡淡道:
“退学不是我的意思。”
架子一共有四层,陆续穿插摆放着大小的竹盘子,在这些盘子里面,有咸鱼干有腊肉,还有泡酒用的配料干。
在莫停默不作声其间,祝晏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干货,最后翻的差不多了,简乐然那丫头才畏畏缩缩的摸出来。
“瞧瞧,换个衣服要这么久,还有用吗你!”祝晏一语道破沉寂,她掐了下简乐然的耳朵,“赶快去做饭!”
简乐然撇着头,看向莫停时眼角里贴着泪珠,看样子应该是疼得。
莫停点点头,示意她先去。
丫头嘴巴微动着,还没看清她在说什么,就转身了——还好,至少没闹得不愉快。
祝晏脸色恢复沉寂,观望了俩人神态,弯下腰,捡起侧边那不足二十厘米高的的凳子,给莫停递了过去。
“莫老师要听故事吗?”
她随口一问。
莫停点头:“当然。”
“莫老师听过许沐恩这个人吗?”祝晏抓起俩萝卜干,说着就要拿去洗。
“哗哗——”
“许沐恩是简家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