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了某户住宅门口挂的铜铃,门口挂着的符纸也吹得作响。
雨季里的风和雨总是绵延不绝。
对门的房子里老人被铃声惊醒,骂骂咧咧两句,又睡了过去。
铜铃还在铛铛作响,铃声中暗藏着嘻嘻的笑声,门内的中年男人抓着手机,面无血色地缩在墙角,笑声每响一下,他就触电似得抖动一次。
房子内的装修和他那张贴满符又撒上狗血的防盗门相似,墙上布满符箓,地板上立着数不清的满天神佛相,天花板上是无数蘸着褐色血液的绳子。
“天…天师…她来了…她还是找来了…三十年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救救我,天师,我的钱都给你,救救我啊——”
男人的声音尖锐到变形,他看到了,窗户上被他同样贴满了符箓,还用浸透了黑狗血的绳子一层层的封住,但一个少女的画像就那样出现在原本窗户的位置。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双眼睛,死人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显得浑浊,瞳孔比生前还要大一些,就那么半睁着看向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是被逼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动手!”男人哀嚎着,眼泪鼻涕排泄物一涌而出,“妈妈,救救我,天师,我找了天师!你别过来!你个婊子!滚!臭煞笔滚!”
掉在地上的电话仍然寂静无声,只有绿色的点闪烁着显示还未挂断。
男人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在一滩浑浊的排泄物里像只臭虫般疯狂的挣扎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爬起来拎起一桶腥臭的血液,“操,老子弄死你!”
这里面混合了童子尿,雄鸡血,黑狗血和黑驴血,还撒入了他从各种寺庙求来的香灰符灰。
他面目狰狞往窗上泼去,画像如同信号不良闪烁两下,污血尽数泼在他窗上的符箓上,一张张淋满红色液体的符纸肿胀着落下。
铜铃声停了。
窗户上的绳索一截一截断裂,砰的一声响,玻璃炸开飞溅到男人身上,尖锐的笑声陡然变大,画像消失,女鬼进来了。
“符纸!符纸有用!”男人被玻璃扎得面目全非顾不上疼痛飞快地从自己家的墙上薅下一片一片的符纸。
“嘻嘻嘻~”女鬼现出身形,她的头以一种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垂吊在胸口,手血肉模糊漏着白骨又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下一秒,满屋符纸燃了起来,蓝色的火焰在男人怀里那堆符纸中燃得最快。
“啊——”男人一声惨叫,扑在地上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刚才扎入的玻璃渣随着他的动作,扎得更深。
女鬼又失去了踪迹,男人惨叫许久身上的火终于灭了,他烧得浑身血红,趴在地上往客厅方向蠕动,身后的地上拖出一条血红的痕迹,他挣扎着抱住一尊佛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喘着粗气。
“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救救我,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
门内是地狱景象,门外风平浪静,一丝惨叫声都没传出。
两个女人站在门口,背着木剑的女人挽着发,旁边那个运动装抓着手机在听,“老大,我们还不进去?再不进客户要死了。”
“罪有应得。”被叫老大的女人言简意赅。
“给钱呢,他的全部财产,少说也够咱们交一年房租了吧。”运动装不解,除恶务尽惩恶扬善还能拿钱的事,自家老大等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