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苗接的是秦仲的位置,秦仲在离开前还需交接清楚。朱苗在现代也是当过打工牛马的人,知道工作留痕的重要性。秦仲交接一样,她就在纸上写明一样,最后交给上一级士官看过,三方一起按了手印,一式三份存着才妥帖。
交情归交情,在正事上,还是要公事公办!
秦仲骂她老太太上身,婆婆妈妈。
朱苗看出来他心情不错,问:“你被调到哪里去了?”
“衮州,折冲将手底下干事。”
朱苗点点头:“衮州这个地方位置不错,离北方边关相隔两个城,攻防要塞之地。你一身本领,的确要去那样的地方才能大展身手。”
“就是离龙吟城太远了,一来一回半个月,我老婆孩子都得留在这里了。”
“不带着一起去吗?你这一去少则三五载,多则几十年,一家人得在一起生活呀。”
“害,我倒是想,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衮州人生地不熟,什么都得重头再来,等我摸清楚情况,把什么都布置好了,再商量接他们娘俩过去吧。”
“也好,你儿子在书塾已经念了两年了,才刚跟同窗混熟,硬带走恐怕也要哭。”
“那混小子。”想起儿子,秦仲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光撅着屁股跟人玩泥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读进去书。”
朱苗默了一瞬,正色道:
“你去衮州后放心,把劲儿都使在建功立业上,家里人我会帮你看顾着些。”
秦仲一怔,起身朝着朱苗深鞠一躬。
“多谢太子了。小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拜托哥哥弟弟们帮衬,但万一,若有他们也解决不了的事情,还请太子到时能念在往日情谊的份上,伸手拉一把。”
朱苗郑重地应了。
自她五岁入军营,就一直跟着秦仲。她知道这人一开始心里在想什么——皇上这是让我帮他带小孩玩?——可是,秦仲也真的是教给了她不少真本事,虽然是以一种极为不合理、痛苦的方式。。。。。。朱苗也是记得这份恩情的。
兵长的正式任命还有几天才下来,但在军营行走时,不少人已经开始称朱苗为“祝兵长”了。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话,在军营,太子是外人,兵长才是自己人。别看军汉子们长得糙,心里自有一杆秤,明白这种时候称呼“兵长”更识趣儿。
这几日,秦仲的践行宴和朱苗的升职宴撞在一起,军营里好好地热闹了一场。
一边交际,另一边朱苗也没忘了正事,早晚准备自己的选人事宜时,还抽空给秦仲准备一份践行礼物。送秦仲出城上任的那天,朱苗的任命也下来了。
朱苗独自坐着,捧着那张任命看了又看,静静等待心中那股澎湃劲儿慢慢散去。
然后,推门,走出去,叫上张郎和季同岳骑马奔向军营。
守门的士兵查完三人的牌子,笑着搭话:
“祝兵长,这几日你休沐呀,怎么也来军营了?”
朱苗道:“这不是手底下马上要来新人了吗,我得把手里的杂务清一下。这自己当主事的后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考虑,忙得我脚不着地。”
“听说祝兵长几日前,缠着士官拨钱把宿舍给翻修了一遍,又铺上了新被褥。祝兵长对手底下人这么好,弄得大家伙都心痒痒,都想要去当你的兵呢!”
“别取笑我啦!也就是我年纪浅,又比不上其他兵长有真本事,只能在这些事情上面用心了,不然哪里有人肯跟着我干事呢!”
“祝兵长说笑了,只怕人太多,到时候你挑不过来了。”
“都是大家赏脸。对了,小陈,我身后这两位认下脸,以后也是咱们营里的一份子了。劳烦跟各位兄弟知会一声,自家人,别闹出把鞋底都翻一遍的笑话。”
守门的小陈咧嘴一笑,又惊又喜:“祝兵长居然记住我了,名字我只跟你说了一次啊!”
“天天见的人,怎么会忘呢。”
朱苗让出位置,张郎、季同岳两人上前朝着士兵小陈抱拳见礼。
“张禹”。
“季同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