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第二层肌肤,肩线的弧度恰到好处,修身的剪裁完美贴合少女柔美的腰身。裙摆垂坠而下,随着她轻微的转身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唐思流在一旁惊叹连连,却没注意到好友贴在腰际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有她眼底复杂的笑意。
“天哪,小雅,你穿上后简直就是女神,仙女下凡!”
感受着薄纱的柔软,像是触摸琴键时的温柔。从肩带的弧度到裙摆的长度,每一处细节都仿佛丈量过。这件礼裙太过完美,完美得像是有人将她弹琴时的每个细节都仔细揣在了记忆中。
她坐下,指尖在琴键边缘游走,轻缓而带着不染尘埃的味道。几个试探的音符流出,自由无阻,她愈发咬紧下唇。
对方是如何知道她的尺寸,是偶然,还是她默默观察的细腻?这份精准让她的心跳变得微妙,像是琴键上意外弹出的完美音符,惊艳而不可思议。
一个夸张的晕倒动作,唐思流捧着脸尖叫,“我都不敢想象你表演的样子,不行不行,这件裙子太美了,我的天!”
“哪有…”何丽雅被她的反应说得好笑,回过头笑道,“那你也试试?”
“算了算了,可别!你就好好穿着吧!”流流摆摆手,还没细细欣赏够,却见何丽雅径直走回,脱下了礼裙。
“还是先好好保存,等到演出时再拿出来吧,不要有压痕了。”小雅笑着解释,打断了好友的抗议。
夜中,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声在深夜的静谴中清脆如水滴。何丽雅一愣,目光从琴谱上移开,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张子园的声音:“睡了吗?生日快乐,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很开心,子园,谢谢你。礼裙我很喜欢。”她顿了顿,语气泛起温和的感激,“我试了试,尺寸非常完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是吗?那裙子果然适合你。”她停顿一瞬,声音如曲子中段似明似暗的转调,“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觉得太张扬了。”
何丽雅口吻带着克制和真诚:“不会,我特别喜欢。谢谢你…”
“还有,我想请你来看学校的艺术节。”她顿了顿,声音放轻,像琴键上的轻音,“想让你听听,看能不能有你那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仿佛信号正在穿越广阔的大洋和夜空。确认完时间,沉吟片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带着轻微的沙哑和距离感:“嗯…我尽量,我想我一定尽力到场。”
她没有给出确切的承诺,话语里带着一丝温柔的回避,但何丽雅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莫测。
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张子园问了些她的近况,电话便在一片温和的道别中结束了。
指尖再次滑过裙摆,她想起张子园弹琴时灵动的指尖和那抹昙花一现的情绪,只有聆听,她才能从中明白些什么。感激与不安在她心中交织。
联想到少女华丽灵动的琴声,明快的E大调就如她华丽的面具,目光掠过窗外的梧桐树影,像是捕捉到自己与对方微妙的差距,仿佛湖面荡起的涟漪,短暂而隐秘,但这份复杂很快被温柔的感激取代。
小心地将礼裙挂好,她调整到月光恰好洒在裙摆上,为它保留一份仪式感。薄纱上泛着微光,像是乐曲的华章部分,也像是纯净的月光。
窗外的梧桐叶在夜风中打着旋,像是未完的音符,在夜的静谴中低语。她的目光柔和,也带着一抹复杂的猜想。
终于等到艺术节,梧桐叶在微风中翩然坠落,热烈氛围点燃了整个校园。金黄的碎片铺满林荫小道,像是为这场盛宴铺陈了一条通往梦境的路,熙熙攘攘,叽叽喳喳,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另一边,艺术楼的教室隔绝了室外的喧嚣。
“小雅,换好了吗?”流流闻声推开一道缝隙,看到漂亮的少女垂眸静默,喧闹在她身边仿佛静止,连时间都在静默暂停流淌。
唐思流夸张尖叫到:“哇塞!你也太完美了吧!”她绕着何丽雅转了一圈,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激动,“绝对是全场最耀眼最美丽,myprincess,我的女神!”
何丽雅微微一笑,嘴唇轻抿,像是月光下盛开的栀子花,温柔却带着距离。“别夸张了,流流。”
操场滚动着音浪,台前摆放着摄影机,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学校领导和嘉宾已入座。她被流流拽到艺术楼的看台观看开幕式,操场上坐满了学生,主持人扬起笑容,宣布着节目的开场,瞬间全场沸腾,掌声雷动。
“耶,流流也随之一起鼓掌,欢呼雀跃,为了陪自己,她从班级溜出来,本就寥寥几人的班级队伍更显孤单。
她也勾起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飘忽,目光从舞台转向观众席,寻找着一个身影。
“坏了,我们副班在查人!”流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拍脑袋,“我得赶紧跑回去了!”她说着,就火急火燎地窜下楼。
一阵阵音浪远远袭来,随着幕布反复拉开落下,渐渐泛光的黄昏提醒了她时间。何丽雅手拿着一页琴谱,提着裙独自候场,淡漠垂下眼眸,仿佛和这一切热烈喧闹不在同一空间。
报幕后,台下响起了一阵礼貌性但更为热烈的掌声。她在这所精英云集的学校里本就因其过于安静的气质和偶尔流传的“钢琴天才”之名而带着些许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