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凭空卷起!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在人群之中!
噗通!噗通!噗通!
最后几排刚加入、还在懵懂嘶吼的新兵,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倒了下去!脖颈处鲜血狂喷,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茫然与一丝被煽动起的狂热!
死寂!
刚才还震耳欲聋的狂热呐喊,瞬间被掐灭!只剩下风声呜咽,和前排少年兵们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和恐惧到极致的呜咽!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悬停在战场边缘一颗孤零零的古松树顶。来人正是蓬丘!他那张堆满横肉、肉垂几乎挂到肩膀的胖脸上,此刻写满了被打扰清修的浓浓不爽。他掏了掏耳朵,声如闷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慵懒和……不耐烦:
“哎……摇山不够,还要闹山呐?知道‘静修’两个字怎么写的不?能不能……”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地上那几具无头尸体,仿佛在看几颗碍眼的石子,“……安、静、点?”
话音未落!
英才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他信手抄起身旁一个吓傻的小兵手中那杆染血的长枪,脚下猛地一蹬!身影如离弦之箭,裹挟着狂暴的杀意和那掌心尚未散去的白色灵光,冲天而起!直扑树顶的庞然大物!
枪如惊雷,直刺蓬丘那肉山般的身躯!
蓬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这个“凡人将军”竟敢主动出击,还带着一丝……让他略感熟悉的灵力波动?他蒲扇般的大手随意一挥,带起一股粘稠如实质的血腥罡风!
铛!锵!砰!
枪影翻飞,肉掌如山!
两道身影快得只剩下残影!从树顶打到树下,又从乱石堆中激射回半空!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滚雷,震得山石簌簌滚落!
英才越打越是心惊!并非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是因为……太熟悉了!蓬丘那看似笨拙实则刁钻的掌法轨迹,那沉重如山的力道变化,甚至他下一次攻击会落在哪个方位……都清晰地在他脑中预演!仿佛这战斗,他已经重复了千百遍!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远超他意识的反应!
两人激战正酣,招招狠辣!蓬丘眼中也渐渐燃起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火苗!
然而,英才心中却一片雪亮:这一战,他必败!这并非来自实力的差距,而是……宿命般的轨迹!仿佛剧本早已写好!
果然!
“咔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那杆凡铁长枪,终究承受不住两大力量的疯狂对撞,在蓬丘一掌拍下时,寸寸碎裂!
紧接着!
蓬丘那看似笨拙的巨腿,如同攻城锤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印在英才的胸膛!
“噗——!”英才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传来,喉头一甜,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踹飞,朝着下方坚硬的乱石地面高速坠落!
“将军——!”老兵朔云目眦欲裂,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险之又险地接住了坠落的英才!两人如同滚地葫芦,在尖锐的石块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堪堪卸掉那股恐怖的力道,朔云的后背瞬间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
蓬丘庞大的身影轻飘飘落回树顶,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一点灰尘,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哈哈哈!痛快!行了,小将军,玩够了就带着你的人滚下山吧!老蓬我脾气算顶好的了!今天幸亏是我来巡山,要是换了乘月那只炸毛猫,或者飞驰那个小心眼儿……”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你们这一窝小崽子,现在大概都成尸体凉透喽!”
说完,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呼啦一声,伴随着一阵呼啸的腥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恐惧。
朔云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挣扎着将脸色惨白、嘴角溢血的英才扶坐起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将军!您……您为何不用‘天命剑’?!”
天命剑?!
英才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愕与茫然:“剑?我……我还有剑?”这名字如同钥匙,瞬间撬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朔云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他死死盯着英才的眼睛,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困惑,更深处……竟藏着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天……天命剑?!”朔云的声音都变了调,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那……那是与将军您性命相连、休戚与共的神兵啊!虽说……虽说上次在仙茅山……”他猛地顿住,似乎触及了某个极其恐怖的禁忌,脸上血色尽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它那次是有点……失控……可……可属下一直以为……将军您……您早已找到……控制它的法子了……”
朔云的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英才因战斗而升腾的些许温度。
天命剑?失控?仙茅山?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混杂着巨大力量与无边恐惧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