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头发,也没有眼睛。光裸的头皮上纵横着缝合的伤疤,空洞的眼眶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可却偏偏让人感觉里面有无数虫子正在蠕动。
所有的头颅都在哀哀喊着,后槽牙咯咯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其中一个男人颅骨被切掉了大半,脑袋呈现出一个可笑的三角形。
“好疼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他一边哀嚎,一边伸长了脖子,直至一个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的长度,甚至马上就要抵到哨兵脸上来。
就在宁远打算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身后的向导忽然开口道——
“手术还没有做完。”
熟悉的台词让宁远猛然回头,他震惊地发现沈忘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件白大褂,甚至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副无框眼镜。
向导微笑着,嗓音温柔地对那个伸长了脖子的畸变体说:“下一个才轮到你。”
三角头愣住。
他歪头想了想,在哨兵惊恐到无法思考的目光中竟真的乖巧退了出去。
后面的头颅也紧随其后,他们甚至还礼貌地把地上的门扶起来带上。地面流出的鲜血倒放般开始回收,最后没入孔洞中重新恢复成了房门的一部分。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这一刻宁远看沈忘心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了。在他的认知中,人类被畸变体发现后的情形要么就是你追我逃,要么就是你死我亡。
没有第三种结果。
但沈忘心就做到了,他竟然能够跟畸变体交流,自然得就像是其中一员。
宁远有些晕晕乎乎地想:难道向导都这么厉害吗?
怪不得。。。。。。白塔说他们是帝国瑰宝。
沈忘心没有在意哨兵变换数次的表情和眼神,只是把手放在女人的额头上,随口问:“你们之前来过这里?什么时候?”
“啊。。。。。。我没来过,是队长一个人来的。”
年轻的哨兵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绑匪身份,一五一十回答得很老实。
“大约是三天前,那个时候他说需要为这次行动做些准备。”
显然,这次行动就是指绑架沈忘心。
至于做些准备,大概就是从这里拿到一部分污染源。好在绑人成功之后拖住治安中心的追踪。
只是三天前。。。。。。
沈忘心皱起眉,他的仆人罗金是一周前开始揉眼睛的。也就是说在宁远的队长进入这个诊所之前,罗金就进来过。
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罗金的身体很健康,因为沈曜然在为他挑选仆人时特地做过体检。
一个健康的人为什么要来诊所?
如果不是治疗的话,那他还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呢?
思及至此,沈忘心忽然想起了诊所入门前厅角落里的那台自动贩卖机。
与此同时,诊所前厅内——
自动贩卖机的玻璃上倒映出了沙发下的异样,一只红色的毛线球也从底下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它尝试往前跳了两下,大约是毛线的缓冲减弱了弹力,以至于这样的行动方式有点不方便了。
于是下一秒,两只粉色的小触足就从毛线编织的空隙中伸了出来。有了两只脚的小毛球轻松站起,自信挺胸,大步朝前走。
没走两步,诊所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小家伙一惊,触足瞬间缩回,滚回到沙发底下安静扮演一只遗失的毛线球。
进来的人是个西装革履的普通男人。他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匆匆在前台的就诊记录上写下自己的信息后就直奔自动贩卖机而去。
“快。。。。。。快。。。。。。疼死我了。。。。。。”
“卖了,我把她卖了,终于有钱了。。。。。。”
“疼死我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