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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第2页）

那人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捏着软尺绕过自己的腰际，指节又偶尔蹭过身上穿的衬衫，那人站在他身后微微低头，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侧……

“呼！”顾阳重重突出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而此时，楼下的黎阑琛靠着车门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给薛礼发了条消息，“公关部宵夜再加一份。”

……

发布会当天，会场座无虚席。镁光灯在台下连成一片，记者们早已架好长枪短炮，镜头齐刷刷对准主席台。

黎阑琛为顾阳定做的西装已经让薛礼去取回来送到顾阳手里，尺寸非常合身，顾阳在洗手间换好衣服后，却在感觉西裤右口袋处有个地方硌着自己。

他皱眉掏出来，发现是一张对折的便签纸。上面写着：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顾阳脸部有些发烫，虽然没有落款，但是这苍劲有力的字体，像极了那人的风格。那天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小阳，快到你了。”高漾的声音惊得顾阳差点把纸条掉进洗手池。他下意识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撞上了高漾探究的目光。

面前的人微微偏头，视线从顾阳的脸滑到他攥紧的手指，又落回他脸上，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刚拿的什么？”

顾阳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蹭过西装裤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没什么，要到我上场了吗？”

“对，你准备一下吧。”高漾没急着追问，换了副笑容，目光在顾阳身上停留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拍拍顾阳肩膀，“这套西装很衬你。”

顾阳身形微僵，高漾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肩膀，像是一簇微弱的电流，让他条件反射性地绷紧了脊背。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几分，“黎总买的。”

话一出口，顾阳就后悔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像是这样就能掩饰住那一丝心虚，随即低声补充道，“他说，我之前穿的西装不太适合。”

高漾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阳，空气一时凝滞，顾阳被他看得耳根发烫，正想开口，高漾笑了一下，“嗯，别紧张，我在台下给你加油。”说完，侧身让开一条路，语气轻松，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审视只是错觉。

门关上的瞬间，高漾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走到垃圾桶前，用纸巾垫着捡起刚刚顾阳扔掉的纸团。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一看就是黎阑琛的笔迹，这段时间高漾被公关部经理派去好多次找黎阑琛签字，这人的笔迹他已经很熟悉了。

高漾将纸条连着先前抽的纸一起攒成团扔进垃圾桶，眼中的光晦暗不明。他突然想起昨天部门经理让他将资料送到黎阑琛办公室时，透过百叶窗看见黎阑琛贴着顾阳。虽然保持了距离，但高漾总觉得不太对劲。

主持人已经上场，公式化的开场白结束后，现场气氛明显紧绷起来。

顾阳理了理衣服，走上台时，西装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他站定在话筒前，刺眼的闪光灯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顾阳的声音平稳，每个字都精准地落在该有的位置，“针对近期网络上出现有关我因为举报而被迫离职一事，我在此做出澄清，离职是我个人职业规划调整，并无其他缘由。”

台下记者们低头记录的手突然顿住，几道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顾阳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在剥开他的西装，试图找出破绽。

提问环节，第一个记者站起来，话筒递过去的瞬间，对方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捅了过来。

“顾先生，经调查当初是您匿名举报舒锐科药的产品造假，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却重回黎氏站台，是否证明您当初的举报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或者说”，记者顿了顿，语气更锋利，“您现在的回归，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会场瞬间安静，所有镜头齐刷刷对准顾阳。他余光扫到侧台，薛礼正冷着脸盯着这边，高漾明显慌了神，其余公关部的人手指飞快地在平板上敲打，显然是在实时监控舆论风向。

顾阳指节抵着发言台，面上看不出情绪，但掌心已经微微发烫。

黎阑琛在监控室里看着直播，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这问题不在台本里，显然是这小记者想搏出位。但他并不急着干预，反而饶有兴致地等着顾阳的反应。

“药品检测报告是药监局盖章认定的，误会不了。”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至于为什么回来”，顾阳唇角微抬，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黎总敢用举报过自己的人，不正说明黎氏心里没鬼吗？”

监控室内，黎阑琛眸色一沉，随即低笑出声。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吞的顾阳，竟能四两拨千斤地反将一军。

有意思。

如同蛰伏的野兽终于窥见了合心意的猎物，黎阑琛的惊喜从瞳孔深处浮上来，却被刻意压成一片晦暗的潮。他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带着克制，可眼底的侵略性早已撕开这幅皮囊。

黎阑琛意识到，也许顾阳会给他更多惊喜，而他想要将这人一层层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