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许在混沌与剧痛中浮沉了数日。
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药味。
宫女们沉默地喂药、换药,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感。
他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困兽,只能透过明黄的帐幔,看着窗外天色明暗交替。
云初见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反复回响,与肋骨的剧痛交织,折磨着他的身心。
耳边仿佛听到影七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陛下特需,什么探查秦卿许。
“大哥……”他在又一次被剧痛惊醒时,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卿许,醒了?”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
秦卿许猛地睁眼,对上一双温润如玉、此刻却布满血丝和忧虑的眼眸。
“大哥!”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秦渊澈轻轻按住。
“别动!”秦渊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但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伤得这么重,还逞什么强!”
秦卿许看着大哥憔悴的面容,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眼底那深重的疲惫,心中一阵酸涩。
秦渊澈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日夜兼程赶来的。
“我没事……”秦卿许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没事?”秦渊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恐惧。
“肋骨断了,差点死在宫里,这叫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卿许,告诉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怎么会惹上陛下?”
“以至于陛下亲许让我入宫来看看你?”
秦卿许垂下眼睑,避开大哥的目光。他不能说出密道、油布、太后……
这些事知道得越多,对大哥越危险。
“是……是意外。”他声音干涩。
“在醉仙楼与人起了冲突,不慎坠楼……幸得陛下路过,救了我。”
“坠楼?”秦渊澈显然不信,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什么样的冲突能让你从二楼跳下去?还有,陛下为何会路过城北的酒楼?卿许,你在瞒我。”
秦卿许沉默。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说谎骗过最了解他的大哥。
“是因为,江南道的事吗?”秦渊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猜测,“陛下……”
秦卿许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
“大哥,别问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秦渊澈看着他,眼中情绪剧烈翻涌,有愤怒,有心疼,有不解,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忧虑和无力。
“卿许。”他握住弟弟冰凉的手,声音沉重。
“秦家百年基业,靠的是商不入朝四字。”
“这是祖训,也是保命符,朝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爹远在波斯,若知你……”
“大哥!”秦卿许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