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许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颊滚烫,连肋下的痛都忘了。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窘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云初见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他轻笑一声,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秦公子,你说……”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秦卿许窘迫的样子:“云某……能否借秦家这客栈,歇息几晚?”
“借、借……”秦卿许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云…云公子说笑了……这客栈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是客人都能住……”
“哦?”
云初见挑眉,故意逗他,身体又微微前倾了一点,带着浓浓的调侃:“那秦公子……不介意吧?李掌柜那边……需要你去打声招呼吗?”
“不!不介意!”秦卿许猛地摇头,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脸更红了。
“不!不用!”秦卿许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猛地摇头,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一层绯色。
“草……草民不敢,陛…云公子能下榻此处,是、是草民的荣幸。”
“李掌柜……他、他是万万不敢不敢多嘴的。”他语无伦次,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云初见的脸。
陛下的戏谑像羽毛一样挠在他心上,又痒又窘,偏偏还带着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这感觉太陌生了,让他心慌意乱,心跳如擂鼓。
云初见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清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更多是纯粹的愉悦。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卿许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
他转身走向桌边,端起那杯凉透的茶,也不嫌弃喝了一口:“去让掌柜的备些清淡的吃食,再取些金疮药来。”
“你的伤……该换药了。”
秦卿许如蒙大赦,慌忙躬身:“是,是,草民这就去!”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房间,后背紧紧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脸颊依旧滚烫,心跳也还没平复,但刚才那种巨大的窘迫感,却奇异地被一种轻松感取代了。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想起云初见刚才那促狭的笑容和清朗的笑声……
好像……和平时那个冷冰冰的陛下不太一样?
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向楼梯口,肋下的剧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但心中那份沉重的恐惧,似乎被刚才那番戏谑的玩笑冲淡了不少。
云公子,陛下也是真不怕别人问起来怎么敢和天子同姓。
秦卿许有些觉得好笑,这所谓的暴君,到底也是个少年郎。
江南道的风暴尚未真正踏入,在这秦家的客栈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位少年帝王身上,除了威压与冰冷之外,一丝鲜活的、属于少年人的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