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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下子（第1页）

墨的黑雾如活物般游动，精准地削去了变异螳螂的复眼，绿色粘液喷溅的瞬间便化为黑灰。阳尘蹲在废墟裂缝处，指尖轻触发光的苔藓，那些珍珠母贝般的微光在他掌心颤动，却在墨的力量掠过时瞬间枯萎——仿佛被无形的寒冬吞噬。

“退后。”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硬如铁。但当阳尘抬头时，他正别过脸去，耳后的黑色纹路又蔓延了几分，像荆棘在苍白皮肤上扎根。

“范围更大了。”阳尘晃了晃装满荧光苔藓的玻璃瓶，故意忽略墨瞬间绷紧的肩线，“上周在地铁站，你的血滴在那些藤蔓上，它们直接化成了灰。”

墨转身走向断裂的高架桥，风衣下摆扫过满地荧光碎屑：“病毒抑制率下降百分之十二。”他顿了顿，靴底碾碎一只试图攀上他裤管的变异甲虫，“明天别去旧城区。”

阳尘挑眉跟上：“有新情况？”“它们在进化。”墨立于桥顶，俯瞰远方如黑色潮水般涌动的尸群，“第三区出现了指挥型异化体。它们不再盲目攻击，而是。。。有组织地行动。”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一道新生的黑色纹路，形如蜷缩的荆棘。阳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袖子推至肘部。墨没有反抗，任由那些蔓延至肘部的纹路暴露在昏光下——比血管更粗，比夜色更黑，在皮肤下微微搏动。

“很痛苦吧？”阳尘的指腹擦过纹路末端，触感冰凉如金属，“压抑这些力量。”“别碰。”墨抽回手，黑雾在指尖凝聚又散去，“会污染你。”

阳尘却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皱巴巴的草莓糖，塞进墨掌心：“污染就污染。你看，你现在都不提要独自离开的话了，这说明有进步。”他注视着墨紧握糖果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了，辰烬很久以前做梦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后来醒了问他，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墨的动作凝滞了一瞬：“他说什么？”阳尘踢开脚边的颅骨，声音轻得像风：“说你是‘永恒的囚徒’。”

他故作轻松地耸肩，“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墨转过身，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如针般刺入神经——明明从未听过这句话，却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涩得发痛。

“。。。。。。”他张了张嘴，想抓住那缕飘逝的悸动，喉咙里却只滚出一片混沌的哑意。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不同于往常任何一种丧尸的嚎叫。墨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怎么了？”阳尘立即警觉。墨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东边。那里的尸群开始不自然地涌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驱赶着，朝着堡垒的方向而来。“回堡垒。”

墨的声音低沉，“现在。”两人迅速穿过废墟。在接近堡垒外围防线时，他们遭遇了一小股异常的尸群。这些丧尸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而是在十几米外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墨。

最前面的几个丧尸身上，竟然有着浅淡的黑色纹路——与墨身上的同源，却更加扭曲混乱。“它们怎么回事？”阳尘摆出战斗姿态，却被墨抬手拦住。

墨看着那些丧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向前迈了一步，尸群立刻骚动起来，发出一种近乎呜咽的低吼。

“皇。。。。。。”一个模糊的意识碎片撞进墨的脑海，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为什么。。。。。。保护。。。。。。食物。。。。。。”墨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墨？”阳尘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时念急促的声音：“阳尘！墨！立即返回！东区尸群正以异常速度向堡垒移动！它们的生物能量频谱出现剧烈波动——等等，这个波动模式。。。和墨的能量特征有高度相似性！”

两人对视一眼，全力冲向堡垒。当他们冲进主控室时，时念已经在那里，正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你能感觉到，对不对？”时念头也不回地对墨说，“它们在呼唤你。”屏幕上，黑压压的尸潮已经兵临城下。在最前方，几个明显不同的异化体抬起头，它们眼中的红光异常明亮，身上的黑色纹路清晰可见。

然后，一股强大的意识洪流冲击着墨的脑海——

“皇。。。。。。”一个异化体的意念尖锐而痛苦，“为什么站在食物那边？”“我们。。。才是你的子民。。。。。。”

另一个意念加入，充满困惑与愤怒，“你守护他们。。。却看着我们痛苦。。。。。。”“保护我们。。。或者毁灭我们。。。。。。”更多的意念汇聚成痛苦的咆哮，“但不要。。。背叛我们。。。。。。”

墨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丧尸不仅产生了意识，竟然还将他视为背叛族群的“皇”。

这些话语像刀一样刺进他的心脏，将他置于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它们。。。在向我求救。。。”墨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与痛苦，“也在。。。控诉我。”

时念一边快速操作控制台一边说“太响了。。。成千上万的声音。。。都在呼喊同一个词。。。”

“什么词？”

时念抬起头，眼中红光闪烁不定，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为什么。”

堡垒外，尸群开始撞击防护墙。但在那混乱的声响中，墨清楚地听到了一声与众不同的嘶鸣——来自那几个异化体，尖锐而绝望，带着某种他无法回应的期盼。阳尘站在墨身边，手按在他的肩上：“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

墨望着窗外那些扭曲的面孔，望着那些与他同源的黑色纹路，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