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不想解释自己饥和饱的状态下不同的进食习惯,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快走吧,去晚了,公主跑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公主公主的喊,以为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不知道公主是班花。
公主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踮起脚尖站在台上舞蹈,像一只优美的天鹅,舞台下面趴着一群满身癞包的癞蛤蟆。
杨序嗤鼻:一群武大郎。
围着看了十来分钟,看不出所以然,半大的小子审美有限,嘴里翻来覆去就一个字:美!
负责彩排的老师站起来,一会说这里手不对,一会说那里脚不对,总结下来就是哪哪都不对,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给说生气了,一恼火把围在舞台周围的小鸡仔全部轰出去。
宋悠然站在其中,真正是鹤立鸡群。杨序环顾四周,不知怎么就与有荣焉了,单薄的胸膛挺起来,脸上完全没有被人赶走的尴尬,反而笑开了花。
走出礼堂,被外面的太阳一晒,花儿萎蔫,幽幽地问:“你真的要去江北吗?”
沿着操场一路往前走,宋悠然调笑:“怎么,你舍不得我啊。”
杨序坦然:“是啊。要是你去江北,以后我们应该很难再见面,而且江北那么远,以后就是我在江的这边,你在江的那边……唉!”
杨序的忧愁无法感动宋悠然,在他的认知里,人总是要分别的,或是生离,或是死别,每个人都是别人人生里过客,孤单的来到这个世界,再孤单的离开,这是人无法逃开的宿命。
杨序愁眉不展:“你又没手机,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宋悠然说:“我记得你的手机号,你不要换号就行。”
杨序郑重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不知道说定了什么,宋悠然无奈地笑。
走了一会儿,热汗淋漓,两人找到一棵大树坐下来。
“我不喜欢学习,我喜欢玩。”宋悠然撑着下巴,目光投向远处洒满阳光的草地,绿油油的一大片,很适合打滚。
杨序拔一根草拿到鼻前闻:“我也不喜欢学习,我也喜欢玩。”
似乎每个人都这样,手里做着不喜欢的事,心里想着喜欢的事,以为做够了不喜欢的事就可以去做喜欢的事,但现实却是不喜欢的事做多了,反而成了生活的全部,最后再去想喜欢的事,竟也发现没那么喜欢以及非做不可的理由了。
宋悠然给杨序五块钱,让他放学后帮忙去买手工材料。
杨序拿着纸钞翻来覆去:“你现在有零花钱了?”
“没有。”宋悠然木着脸,“钱肯定不够,你先帮我垫,后面再还给你。”
杨序还在想钱的来源,问:“你捡的?”
宋悠然睖他:“你去捡一个试试?”
班上的调皮大王遛着墙根过来,宋悠然说:“钱来了。”
调皮大王从书包里掏出几本练习册,对着宋悠然双手合十:“拜托了。”
宋悠然笑眯眯颔首:“好说。”指腹在练习册封皮上摩挲,“在里面?”
调皮大王眨眨眼:“放心,规矩我懂。”
“什么情况?”杨序瞅着调皮大王渐远的背影直挠头。
宋悠然打开其中一本练习册,从书页里抽出五块钱,递给杨序:“别想着省钱,质量要选好的。”
杨序呆若木鸡:“你做啥咧?”
宋悠然装作听不懂:“我打算告白啊。”
为了维持生计,老人什么活都干,白天去工厂搬货,晚上在灯泡下做手工。瘦弱的小童,巴掌大的脸上只见得两个突兀的大眼睛,他颤巍巍地踩在板凳上,扶着比他还高的桌子,把老人做好纸花一个个收进彩色的编织袋里。
老人手巧,纸花从指间一朵一朵跳跃而出,小童凑过去看,老人便放缓手里的动作,又一朵纸花跳跃出来,老人问:“记住了?”
小童眨一眨眼睛:“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