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许雁昭做的一切并非无缘无故,但绝不是出于那种心思,更不求一分回报!
他只是,他只是……
不远处锣鼓喧嚣,人声嘈杂,明天就过清明,谁家这时候迎亲?
路平撑起胳膊张望,只见街口拐来一群人,打头的竟是陆安,平日巡逻的梆子缠了红绸,可劲敲着,后面还跟了好多乡里乡亲,人人手舞足蹈喜上眉梢,几个扎羊角的小孩跑在前面,七嘴八舌唱道:
“三查三查翰墨香,
县里出了个探花郎!
阮父母,坐县堂,
不爱虚名爱文章!”
“什么玩意儿……”路平喃喃一声,只觉得这阵日头刺裂,晒得他眼花。
那群人却吹吹打打地朝他过来了。
一到矮墙下,陆安激动大叫:“我就说能找着路哥吧!路哥!大伙儿给你报喜了!”
路平像条虫一样趴在墙头,只露一个脑袋,与众目相对:“……什么喜?”
“许小哥上京考了个探花,咱们三查县这回风光了!”
陆安霍地跳上墙头,连拖带抱把路平弄下矮墙,众人联手接住,便要高高地抛他。陆安赶紧喝止:“别动别动!有伤呢,我哥给我背着!”说着抢出路平,往背上一驮,兴高采烈地冲在前面。
路平被他颠得猛一回神:“盯梢!盯梢!”
“都安排了!”陆安跟头拉不回的牛似的,一味向前冲,边跑边喊,“乡亲们!新科许探花,咱三查县的!我路哥比亲生还亲的兄弟!一个碗里吃饭!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沿街响起连片呼应:“三查人!好样的!咱个个脸上有光!”
“路捕快大喜!大家伙儿以后都靠你了!”
“许探花!许老爷为我做主啊……”
“俺今早还路过路捕快家,俺也沾喜气啦!”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陆安又叫:“探花郎有两天就回来了!家里的红绸都扯起来!大门口都给我挂起来!”
“好!好!迎探花回乡!”
“功成名就!衣锦还乡!”
“咱们三查县的骄傲!”
……
三查县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盛事,满街百姓无不停下手里活计,个个赚了大钱似的,热火朝天地喊叫。
路平听得头晕,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街道突然陌生起来,拍拍陆安:“这是去哪儿……”
“咱们回县衙呀!”陆安欢天喜地,“阮大人摆了酒,要给你庆功呢!”
路平一皱眉:“我有什么功?”
“谁不知道咱们探花郎跟你最好!”陆安没心没肺地笑着,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哎呀路哥,师爷说咱县还要来一位新县丞,你猜猜姓什么!”
“姓许!”
陆安憨憨笑了两声:“哥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