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沈厌还是她的雇主呢,慕枝砚站在门里,对着门外的沈厌叫道:“你。。。。。。”
“我。。。。。。”
还真是默契,说话都是一样的时辰。慕枝砚低着头,等他说。
“你想问你,肩上的伤可有好些。”沈厌眼睛盯着地面,“你今日又是通符又是起阵,想来必定是累了。
他感觉到两人方才僵持的态度有所缓和,这才抬头问:“你可记得上药?”
要是平常,慕枝砚早就用法力痊愈了。不过,仅仅一个擦痕,还不算上大事,她说道:“都快好了,你也不用太惦记。”
“哦对了。”
她还念着未实现的生灵诀,问:“我那蝴蝶,你还留着吗?它可有再动?”
她以为找不到了,却不想,沈厌放下了手上灯盏,从怀中取出了蝴蝶符纸,递给她。
“不动了,这不就是符纸么?你说变戏法,可我还以为是风吹过来的。”
“对,就是风。”
生灵诀未起效,慕枝砚心上失落,一口咬死了风的罪过。
“你……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起身去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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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沈厌在房中合上书。
他闲暇时常看书,或饮茶,总之,是静静的一个人。
原本没有别的事,沈厌整理好了书籍,刚要吹灭桌上纸灯,便见没关好的窗户外飘来一只纸蝴蝶。
若说是飘,还不如说是飞。那是符纸所做,他一眼就能看出。蝴蝶的翅膀振动,除去外形,和真的很接近了。
蝴蝶渐渐落在他身边,收了自己振动的翅膀,变作了普通的折纸。
沈厌只瞧上一眼,就知晓折纸的主人。
这符纸是他买的,沈厌以为是给他递来了什么话,于是折开,只能看到里面的朱砂符文,他只好再按照痕迹折回去。
沈厌没做过折纸这类事,因此不复方才那般精致。他心上疑惑慕枝砚为何能使蝴蝶显灵,手按下最后一道,轻轻抚过翅膀时,竟恍惚想起什么。
迷蒙中,似乎他曾见人折过,或挂过这样的符纸。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是挂满红色符纸、符牌的树。那应当是世人求姻缘、求顺遂的,将所求的写在上面,挂在树的高处,许下心愿就能实现。
沈厌没去过这样的地方。
这像是寺庙,是古寺,香客源源不断,大多虔诚而来。他们双手合十,对着那棵树拜上三拜。
那棵树也有着年头,上方枝桠分开,如同两棵树生长在一起似的,世人换作,连理枝。
唯独诧异的,是香客多半在左侧枝桠上悬挂祈福,右侧却是人迹罕至。因而,右侧生长出来的树枝更加高大,风雨来袭时遮挡下方,倒是更符合“连理枝”的名号了。
他手指在蝴蝶上游走,一滑动,从纸张上落下去。那古庙,那香客,都消失在眼前了。
沈厌想问慕枝砚,她从何处寻来的这东西,可转念一想,她瞒着自己会的实在太多了。
沈厌默默收起蝴蝶,本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听外面一声巨响,下意识奔着慕枝砚所在的房屋而去。
现今,他对着慕枝砚的眼眸,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1]。
她不愿说,那就当做这样好了。沈厌听她说是风吹,那就是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