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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戏（第1页）

一阵穿堂风溜入，临舟涯环腰处的银饰被风轻轻撩动，发出细微清脆的叮铃叮铃的声响。当真是好听极了。

“你！你就是那个。”文麒指着临舟涯，“你就是那个大坏蛋！”

“诶，这话不对。”临舟涯说完便径直掠过落从眠，举止自然地就要上前揽他后肩。文麒忿忿地躲开。不曾想临舟涯还是先他一步，半臂都搭在了他肩上。

临舟涯唇角轻扯，侧首微倾，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只是觉着你合本官眼缘，想与你结识一番，怎么成了坏蛋呢？”

文麒想挣开，但没成功，“还装！明明是你提出来要和我玩儿踢蹴鞠的，为何要我让你一局！莫不是你一个大人，怕一个小孩儿不成？”

文麒越说越激动，几乎就要把对方往自己身上放寻踪囊的事给捅出来，却猛地记起落从眠先前的叮嘱，连忙刹住话头，转而高声道：“斗蛐蛐儿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下次来比投壶，我定赢你！”

“斗蛐蛐儿不是你赢了吗？”临舟涯故作恍然，按住的手沉下去几分，“怎么？文麒兄弟赢了还不高兴啊？”

他当然不高兴，可也不敢说。他自幼便跟在落从眠身边修习技艺，灵术暂且不提，至少他这一身功夫却是实打实得了落从眠的真传。虽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未免夸张，但在遥遥谷中，却是难逢敌手。

身为习武之人，本应对周身动静异常敏锐，可他竟丝毫未曾察觉对方将寻踪囊放入自己荷袋之中！

文麒怕说漏嘴，结结巴巴说了个我字就没接着说了，重重“哼”一声，顺势挣脱了那只手。

“好吧，那下次，我陪你玩玩儿别的。”临舟涯双手自然地摊了摊。

所谓萍聚之缘，明面上的话说都不必再说。但临舟涯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俩还会再见。文麒自是不知为何。但临舟涯一清二楚，他靠近文麒，自然是因为他放的那个寻踪囊的气味无端消失了——

值得他注意的是，他进门时，便注意到文麒一直站在一名男子附近。对方虽从未说话，但只要有意无意地搦动一下手中筷箸，文麒便立马会改正一些小动作。这些全都落在了他眼里。

他敛起眼皮，继而转过身来，同落从眠行礼时，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笑，“本人临舟涯，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落从眠还礼，只扫了对方一眼，淡淡说道：“外籍人士，不足挂齿。倒是临大人，似乎对我的人关注颇深啊。”

“哪里哪里。”临舟谦逊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看文麒性子率真，合临某眼缘罢了。”

话是这么说，临舟涯脑海中当即飞速运转起来。

首先，他起初放寻踪囊在文麒身上时，偷偷观察过他的反应，种种迹象来看，对方并未察觉。再者，如今寻踪囊不翼而飞，极有可能是文麒身边的人做的。所以他不打算放弃继续接近文麒的机会。否则，在悦心楼时，他没必要故意拦下文麒。

那如何得知是不是此人的手笔呢？临舟涯略一思忖，计上心来。

他故作放松地换了一个站姿，抱住双臂，实则是暗暗蕴了一道细微至极的气息出去——

灵官修炼完毕后，通常会打坐养息。长年累月之下，他们的气息会变得厚重一些，往往能通过彼此气息的交锋，大致探知对方的修为深浅。

然而他方才蕴出的气息，却如穿堂之风一般，拂出之后，竟消散得无影无踪。

临舟涯心头一凛，蓦然抬眼望向落从眠。

不管是何等修为的灵官，只要经历过修炼，周身气息便不可能凭空消失。气息越是沉稳、越是难以察觉，往往意味着修为越高深。可对方的气息，为何毫无一丝波动？难不成是隐藏起来了？

临舟涯用寒暄的语气试探道：“不知公子偏好修习哪一类功法？”

落从眠语气平淡：“我不擅斗法。”

“啊？”一旁的文麒闻言，不禁转头看向自家公子。落从眠接着道，“也不懂打架。”

临舟涯微微一怔，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般。唇角一扬，“这样啊？这倒真是出乎临某所料。那公子总不会是整日枯坐，只读圣贤书吧？”

落从眠眼睫微抬，似是对临舟涯的追问早有预料，“读书修心、修静、修……不入红尘。有何不可？”

临舟涯没说话，陷在臂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扣着。方才二人对立而坐，当时只顾着想文麒身上的寻踪囊为何消失，以及思忖对方与文麒是什么关系。现下对方近在眼前，这才得以细细打量。

对方穿着一袭青纱襌衣，丹凤眼微微挑起入鬓，勾勒出来的轮廓比狐狸还要精致。薄唇紧抿，只需淡淡一笑，便能漾人心神。却始终面容冷峻，眸中透寒。漠离之感让旁人望而却步。

确实是没有丝毫灵力……难道他真不是灵官，而是打算入仕的文人书生？临舟涯又想。

正当他思考时，落从眠微微启唇，淡声道，“临大人如此看着我，可是还有什么话与我说？”

临舟涯当然不能说了。他继而笑道，“临某是想说，文麒是个天性率真的孩子。改日有时间的话，公子把他带上，我们边吃酒边聊，公子认为如何？”

落从眠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看来此人是执意要和文麒扯上瓜葛的。但又不知是何原因。既然对方不愿多交涉，何必浪费功夫与此人虚与委蛇，且等着就是了。寻踪囊已丢，计谋没得逞，他笃定对方肯定会再接近文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