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
真的是他的笔迹?他亲笔写的降书?他自愿归顺北漠,还成了北漠的“安达”?
那赵戈的消息……那个汉人谋士……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蛰伏,不是忍辱负重,他是真的……叛了?
为什么?
就因为朝中有内应,前路艰险?就因为……觉得带着我是个累赘?
一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牙关,将那股铁锈味强行咽下,口腔里却已满是血腥。
眼前阵阵发黑,金銮殿上那些或愤怒或惊愕或幸灾乐祸的面孔,都变得模糊扭曲。
我看着他曾经坐过的、如今空悬的御阶之下,看着雍王萧玦那副悲天悯人实则掌控一切的姿态,看着那北漠使者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
忽然间,一切都索然无味。
争吵,辩驳,寻找证据……还有什么意义?
他亲笔写的降书,就是最锋利的刀,将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联系,彻底斩断。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殿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边关风沙大,勿念。
萧景湛,原来你不是让我勿念。
你是让我……死心。
也好。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心口的剧痛,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用手捂住嘴,咳得弯下腰去,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
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带着惊慌。
我直起身,摊开手掌,掌心一片刺目的猩红。
也好。
我推开试图搀扶的内侍,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他当年出征时那般。
身后是喧嚣的朝堂,是破碎的信仰,是彻底死去的……心。
走出金銮殿,深秋的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我嘴角的血迹,也吹干了眼底最后一点湿意。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萧景湛,你我……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