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两人都是白日同乘,夜里同宿。
赵舟樾没再碰她,只是到了驿站,便会让人在隔间添一张小榻,给她单独歇息。
赵舟樾要是不与她说话,她便绝不开口。他吩咐,她便照做,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赵舟樾清晰地感受到,她在筑起一堵无形的墙。
他可以命令她的行动,却始终无法触及她外壳下,哪怕一分真实的情绪与温度。
这日午后,马车行至一处山路,众人稍作休整。
徐锐快步走到车窗旁,低声禀报:“郎君,前方探路的人回报,明日便可抵达并州。另外……京里有消息传来。”他递上一枚细小的竹管。
赵舟樾接过,取出其中的纸条,快速浏览。面色看不出太多变化,只淡淡道:“知道了。传令下去,加快行程,务必在明天日落前进入并州地界。”
“是。”徐锐领命退下。
赵舟樾状似无意地看向不远处,卫瑶静立在树下,山风吹起她的裙摆,那身影晃了晃,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他按着眉心,若有所思。
当晚,众人宿在赤国于州驿站。
松平捧着几个描金匣子走进房间,将匣子一一放在桌上,动作极轻。
匣子里放着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雕花玉簪,还有几支嵌着各色宝石的步摇,每一件都精致得晃眼。
“琢妍姑娘,于州素来盛产美玉,这些是郎君特意让人挑选的,给姑娘添些首饰。”松平快速解释,眼神不敢多瞟。
卫瑶坐在桌边,连拿起来赏玩的念头都没有。
赵舟樾随后走了进来,挥手让松平退下,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二人。
“不喜欢?”他走到她身侧,目光落在那几个打开的匣子上。
“喜欢,多谢郎君。”她声音平得像摊水,听不出半点真心。
赵舟樾看着她这副疏离的模样,只道:“闹了这些天,也该适可而止了。”
在他看来,她这番情态无非是那晚的气还没顺,不过是女儿家的别扭。
这话倒真让卫瑶抬了头,凉丝丝地反问:“在郎君这儿,奴婢算个什么,怎敢闹脾气。”
赵舟樾微滞,心里暗道,原是为着这层,怪他没给个说法。那晚他本想提几句,是她自己不肯听的。
他到她对面坐下,正色道:“回京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我尚未娶妻,按规矩,名份上恐怕要先委屈你一些时日。”
“知道了。”卫瑶垂眼的动作极快,掩去眼底的冷意。
什么名份,于她而言,都不过都是任他予取予夺罢了,有什么差别。
卫瑶又轻声问:“明日便到启国了吧?”
赵舟樾颔首:“嗯,等入了并州地界就是了。”
他又鬼使神差地补了句:“到时候,带你看看启国的风貌。”
卫瑶停了几息,接着问:“郎君住在京兆?”
“正是。”
提到都城,赵舟樾话里多了些熟稔:“京兆的朱雀街最是热闹,夜里的花灯能映亮半边天。曲江池的画舫上有最好的琴师,一曲能飘出很远。还有西山的红叶,秋日里漫山遍野都是。这些,都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