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溯点头。
“你成绩在第二行,应该没注意到我的吧?”孟意南长长叹一口气,说:“我这次考得太烂了,滑出年级前一百,联考排名更难看。”
岑溯宽慰她:“这不是高考成绩,这次分数不理想还有下一次、下下次,你不用那么焦虑。”
“站着说话不腰疼。”孟意南忍不住呛他,“你考那么好当然要我不焦虑。人人都在进步,只有我成绩和心态都不稳定,知识点忘了背背了忘,不会的题这次会了下次还是不会,我怎么可能不焦虑。”
岑溯被她这么怼,霎时间说不出话。
孟意南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把火气都撒到了岑溯身上。
她懊恼地挠挠头,心虚道:“对不起啊岑溯,我刚说话没过脑子。”
“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岑溯冲她笑,示意她不用在意,“我早上就想问你怎么了,不知道从何开口,担心让你更不开心,你主动说出来我反而放心一些。”
孟意南撇嘴,小声嘀咕道:“黄景天怎么就不能学学。”
岑溯没听清,“嗯?”
“没什么。”孟意南回神,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她轻松不少,“谢谢你岑溯。”
岑溯站她身后,温声说出那句刑不逾最常告诉他的话:“放宽心,不要焦虑没发生的事情。”
元旦放一天假,刑不逾背着一书包的卷子倒地铁来找岑溯。
刑不逾走在窄小的楼道,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要见到岑溯。
楼道里静悄悄,只能听见刑不逾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刑不逾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倏然驻足。
岑溯家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隔着几步远都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男人头发微长,盖住耳朵,看上去油腻邋遢。
刑不逾不悦地皱眉。
没见过这个人,不可能是岑溯的老师,更不可能是同学。
刑不逾想着,那男人猛然回头,双眼布满红血丝,疲惫颓废,眼珠浑浊,看上去不怀好意。
男人眼珠一错不错地打量刑不逾,从头到脚,眼神黏腻。
刑不逾浑身上下连汗毛都被他看得不舒坦,叫嚣着炸开,活像被蛇拉长舌头湿淋淋舔过。
男人声音嘶哑,颗粒感很重:“你是岑溯?”
刑不逾心里警铃大作。
又是来找岑溯麻烦的。
他挑了挑眉,面色不善:“不是。我倒想问你,你是谁,堵在我家门口干嘛?”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喃喃道:“不应该啊,我打听过的就是这里,错不了。”
他不死心,追问:“你真的不是岑溯?或者他的同学?我,我就想看……”
“——不是。”刑不逾厉声打断他,“你让不让开?”
男人眼珠转动,眉毛眼角耷拉下去,脸上写着失望。
刑不逾比他高,居高临下看他,看出男人周身散发出的无措、局促和不安。
男人挪动步子错身让开,弓着腰给刑不逾赔不是:“抱歉,我……我可能记错地址了。”
刑不逾横眉不搭话,瞪着他示意他可以麻溜滚了。
男人不多做停留,扶着栏杆下楼离开。刑不逾站在门口,眼见男人转过几个平台,从楼梯向下看再看不见身影。
他收回目光,这才敲响岑溯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