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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降临（第2页）

夏栖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走廊的窗边，双手按着太阳穴，指节都泛白了。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清晰——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下颌线锋利，睫毛很长，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了以前的光，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雾。

冬以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到夏栖迟面前：“吃点甜的吧，以前你头疼的时候，吃颗橘子糖就会好一点。”

夏栖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橘子糖，又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一点涟漪。他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颗橘色的糖，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冬以安没有收回手，只是小声说：“你以前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橘子糖，说比别的糖甜，还不腻。有一次你出差，在机场买了一大袋，结果行李超重了，你还是把糖带上了，说要给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夏栖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努力抓住什么碎片似的记忆，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我想不起来。”

冬以安的手僵了一下，橘子糖的糖纸在他指尖微微颤抖。他把糖放在窗边的窗台上，小声说：“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糖放在这里，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说完，他转身想走，却听见夏栖迟突然说：“你叫什么名字？”

冬以安的脚步顿住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快又重。他回头看了一眼夏栖迟，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叫冬以安。”

“冬以安。”夏栖迟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眉头皱着，像是在品味这三个字，“有点耳熟。”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冬以安漆黑的心里。他看着夏栖迟，眼睛里满是期待：“真的吗？那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夏栖迟摇了摇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没有，只是觉得名字耳熟而已。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病房，“咔嗒”一声，门又关上了，把所有的光都关在了里面。冬以安站在原地，看着窗台上的橘子糖，心里又酸又涩——明明有了一点希望，却又被瞬间浇灭，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更让人难过。

可他没有走，只是走回椅子上坐下，把阿橘抱在怀里。他看着窗台上的橘子糖，小声说：“没关系，至少他知道我的名字了，至少他觉得耳熟了。慢慢来，总会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冬以安还是每天都来医院。他不再试着和夏栖迟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偶尔看一眼病房的门。夏栖迟偶尔会从病房里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会停顿一下，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可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开。

有一次，夏栖迟去护士站拿药，路过窗台的时候，顺手拿起了那天冬以安放在那里的橘子糖，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冬以安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的动作，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夏栖迟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眼神里的冰冷也淡了一丝，像是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可没过一会儿，夏栖迟就把糖吐在了垃圾桶里，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太甜了，腻得慌。”

冬以安的心又沉了下去，可他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他愿意尝试吃那颗糖了，至少他对“橘子糖”这个东西，有了一点反应。

又过了几天，夏栖迟要出院了。冬以安很早就来了医院，躲在走廊的拐角，看着夏家的人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看着夏栖迟被保镖护着，走出病房。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姿挺拔，像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夏栖迟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拐角——正好对上冬以安的目光。那一刻，冬以安的心跳瞬间停止了，他看见夏栖迟的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犹豫，又像是别的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夏栖迟还是转过去了头，跟着夏母走出了医院，坐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车子开走的时候，冬以安追了出去，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车子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马路尽头。阿橘在他脚边蹭了蹭，他蹲下身，抱着阿橘，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阿橘，他走了。”冬以安哽咽着说，“可我不能走，我要等他，等他想起我。”

他抱着阿橘，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他不会再离开夏栖迟了。就算夏栖迟现在忘了他，就算夏栖迟现在对他只有反感，他也要等，等他想起他们的两辈子，等他想起那句“安安，我只有你了”。

他慢慢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阿橘说：“我们回家吧，明天……我们去夏氏集团楼下等他。”

阿橘“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答应他。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带着一点暖意，可冬以安知道，他的路还很长——长到不知道要等多久，长到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可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夏栖迟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只要能等到他想起自己的那天，所有的苦，都值得。